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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长嬴就拿着纸、背起背篼走上去后山的路。
林生羽迈着大步子跑才赶上,叫停前方路上一身干练装的李长嬴,回头时他一个男子都险些自愧不如。
她将所有头发高高扎起,站在乡间小道上,活像一个外貌秀气的少年郎,清爽干练,眉目有神,现下回头一双眼写满了疑惑,露出清浅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砍柴吗?”
更何况,他知她是女子,知道这少年面貌下原本明艳的少女模样,有多么晃眼。
林生羽三两步走在她身侧,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阿婆不放心你。”
“我有何可不放心的。”
说是这样说,但长嬴心底还是温暖的,笑开在脸上。
林生羽接过长嬴背上的背篼,这才看见长嬴侧挂在肩上的一张弓。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他父亲,是个打猎的好手,可他不是。
看见林生羽嘴角挂着的苦笑,又跟随他的视线落到手中的弓上,长嬴忙解释道:“原本想顺便打点野味回去,开开荤,我问过阿婆了,若.....”
“无碍,东西就是拿来使的,”看长嬴此举,小少年摇摇头笑着打断她,声音温润,“只是没料到你一个姑娘还会打猎,是你爹教你的吗?”
林生羽心想一般骑射都是由父亲教导,便也没多想就问出了口。
似乎被触及逆鳞,长嬴声音当即就冷了下来,淡淡道:“我没有爹。”
小少年明显一愣,面露尴尬之色,半张着嘴未合上。
意识到此举不妥,长嬴看看身边人眼色,继续道:“是我儿时一个玩伴教的。”只是许久未见了。
二人不再对话,就这样沉默进了山。
林生羽在山中长大,对纸上歪歪扭扭的草药算得上熟悉,便主动揽下这活儿,嘱咐长嬴小心毒蛇之后,当即拍拍胸脯背起背篼便去采药了。
长嬴则拿起多年没碰过的弓试着手感,搭上一支箭随意朝一个草丛射去想要试试威力,听到悦耳的破风声后满意地点点头,迈步走向箭去的那个草丛。
随意拨开草丛后看见毛茸茸的一团白色,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随手射出的箭居然射中了一只兔子!这是什么运气。
于是咧着嘴拽着耳朵举起半大的幼兔,自言自语道:“既然你这般主动,那今日便由你改善伙食吧!”
兔子只是被射穿了腿,不至于伤及性命,耸耸鼻子拿大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眼前笑开了花的人,也不挣扎。
李长嬴权当它吓傻了,提溜着兔耳朵就去找林生羽。
小少年也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将兔子放入背篼,此后山中也是接二连三的传来清澈透亮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少女带着野味跑来的明媚笑颜。
他依旧乐此不疲的夸赞。
因为,她好像很喜欢被夸赞的感觉。
......
这厢。
院中,一家人团团坐在那颗大槐树下乘阴凉,太阳才挂在槐树正头上,有些热,但挡不住少女的兴致。少女撸起袖子兴高采烈地讲述着自己的辉煌战绩,眉飞色舞。
长嬴:“阿婆你可是不知道,我是箭无虚发,箭箭命中!随意射出去的一箭都有傻兔子凑上前来送命!”
傻兔子:......
阿婆:“阿嬴这么厉害呢!”
阿福:“好厉害啊好厉害!!!”
林生羽出声提醒正挥舞着胳膊的人,端着一盆水走过来,“水来了小心烫!”
长嬴忙收回手乖乖坐回自己的小木凳上,她对此夸奖自然是十分受用,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却突然发现少了一个整日整日跟在她身后的小跟屁虫,她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人影疑惑:“哎?阿婆,月桃去哪了?”
正低头处理野味的阿婆抬起头,同样疑惑:“清早听闻你和生羽去打野味,就偏要闹着去摘野菜,说来也有两个时辰了,月桃丫头怎的还没回来呢?”
野菜?
长嬴忽然想到她自己整日在外面瞎逛,月桃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便跟着阿婆干着干那,那日拔了一篮子的野草回来求夸奖......想至此,她忽然脸一黑。
这丫头不会还在吭哧吭哧拔“野菜”吧,脑中画面始终挥之不去,正在拔野鸡毛的长嬴突然站起身,撂下手中的鸡,“你们先清理,我去找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