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朝后,我翻找了数箱军报。阿雪加入匈奴皇庭必定是有原因的,她一个汉人女子出现在军营肯定有人注意到。
我在一封密函里找到了她的踪迹。
“可里呼邪身边忽现一红衣汉女,行踪诡秘,似姬妾。”
这封密函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就在符家抄家后的那个冬天。
她一直都活着,可她去了漠北,她去找可里呼邪,她居然去做他的姬妾!为什么!
那时我在做什么呢?我竟然撒手去了岭南。
我真恨!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相信她会跟可里呼邪在一起,可在战场之上他看她的眼神......
我等了好多天才等来前线的消息,可他们却说可里呼邪身边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不可能。他们那天在战场上,可里呼邪明显是认得她的,她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
我心里害怕,是因为她放走了我,可里呼邪杀了她?
不是这样,他看向阿雪的眼神我比谁都清楚,我绝不相信他会杀了她。
可还没等我调查清楚,院门就敲响了起来,“殿下,楼姑娘来了。”
楼姑娘?书涵......我放下笔墨,勉强扯着笑去开门,“怎么了书涵?”
她看着我,却迟迟不说话。
我便又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我没什么特别的事。”
“啊,”我此刻无暇顾及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答,“这样啊。”
我们望着不同的地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她先开口问道,“是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吗?”
想起阿雪,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神飘忽,“也没发生什么,或许是太累了吧。”
“哦,”她看起来十分失落,“那先好好休息几天如何?”
“嗯,”我点了点头,可望着她失落的神情,又不忍道,“等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她点了点头,仿佛安慰般地冲着我笑了笑。
我握紧了双拳,无比愧疚。
“书涵!”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纯真的容颜,无力地垂下了手,“我......”
“没关系,我等你。”
她说完笑了笑,可我能看出她笑容之下深深的失望。
我这辈子,可能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了。我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阿雪的事情还没查清,我不能告诉她这一切。
屋外的雨声由大转小,我按着疼痛欲裂的头,往事一一浮现。
我不知怎地想起那个栽着梧桐的院子,鬼使神差地淋着细雨往那里去。
黄昏已过,细雨梧桐,夜色里的梧桐像是褪了色。层层叠叠的暗黄间,忽然扬起一抹红纱。
她眉目如旧,还是执着那把长剑。
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她咬着唇绽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我向她靠近,掠过树枝,踩着落叶,像翻越了层层叠叠的梦境,走到她身前。
“阿雪……”
我手指颤抖着,真真切切地碰到了她。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这个要与我白头偕老的人。
这一瞬间,我什么话都不想再问,过往的一切皆为序章,我只望此刻能够永恒。
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似是想要将我推开,可我不愿意,我再也不会放手,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她也忍不住贪恋这温暖,紧紧贴在我肩头,任泪水淋湿了我的心口。
我不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她为何会成为匈奴的人,我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阿染,”她轻轻推开我,泪眼婆娑,“对不起。”
“不,”我抚摸着她的乌发,“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替我抹去眼泪,笑着望向我,“我听说有位楼姑娘,她很好。”
我一时愣了神,这话宛如晴天霹雳般向我袭来,是啊,我想要的,终究是什么也没留住。
“我太自私,我陪不了你。”她强笑着,眼睛红红的,也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雨是泪。
“不!”我抓住她的手腕,“我绝不会再让你走!”
她摇了摇头,与我执手,深情地望着我,“能再看你一眼,我已经很满足了,可这京城不是容人之地,符家大小姐早已死在了五年前,我如今只是一叶浮萍。”
“有我在,你怎么会是一叶浮萍?”我不信她的这番说辞,“还是说你怨我,怨皇兄。”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目光凛冽,只不过片刻就消弭,继而道,“我从不怨你,只是我有我的执着,我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