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中，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繁星闪烁的星空，乔佳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天空和银河，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一番，张婶子拿着煤油灯从她们家走到乔佳家门口。
乔佳屁颠颠地去开大门：“谢谢婶子，其实你不用亲自过来的，你说想要什么我给你送……”
“你这女娃娃，也是不知我们这边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了，在头七之前都不能在家里开火做吃食的，”说着就进了堂屋，一眼就扫到乔佳放进柜子里的肉，拎起那半只羊语气不是很友好的说，“肉得泡了盐水明天晾干，不然放两天就臭了，我晚饭做的还剩几个饼子，你去我家吃些。”
这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习俗呐！
乔佳心中止不住感慨。
见她愣在那里没动，张婶子冷眼瞥了一眼：“放心吧！老婆子家里三个人领军饷，不占你那点便宜！”
“没！没！这就来，婶子稍微等一下！”乔佳手脚轻快地拎上了县令给她带的蔬菜包袱，吭哧吭哧抱上了县令夫人给的十斤精米，“婶子，要不把这些都搬到你家吧？我家也没个存放的地方，怕遭了耗子。”
对于这些米面粮油，说实话乔佳无所谓张婶子占不占便宜的，反正就算她的路引和户籍证明没找回来，她也是在镇子上亭正那里备过案的，重新补了户籍证明和路引，她不太想住在这里，尤其是在反派病娇回来之前，她觉得那些军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她真的怕啊！
但是反派病娇按照原著，回来少说也要三个月左右，如今手上的银子只有二十两，去县里租房子就算够用，但是买些日常所需估计就够呛。
如果可以的话，乔佳更想借住在张婶家的，怎么说张婶也是个大人，比起这具十五岁细胳膊细腿的小身体，张婶明显是个安全可靠的长辈嘛。
可张婶显而易见地不待见她来着。
张婶烙的饼子用的粗面，看她嚼了半天咽不下去的矫情样，张婶黑着脸给她拿了点咸菜夹着饼吃，又给她舀了碗凉水。
顶着张婶不善的眼神，嚼吧半天再喝一口水，吃药一样就着水伸着脖子硬咽一口饼，为了缓和一下这零下几百度的气氛，乔佳开始找话题闲聊：“张婶，你家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我男人是军医，今天打仗伤员肯定要他诊治，几天都回不来，两个小子都在军营是伙头兵，休沐之外的时间都得在营里。”张婶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拿了个大盆把刚才咣咣劈成四段的羊肉放进盆里。
“哦……这样啊，”乔佳干坐着让张婶干活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张婶的饼子她是真的做不到很快吃完，原身这娇生惯养的小喉咙，都快被拉嗓子的面饼吃出血了，“婶子，凌百夫长吧……哦，我夫君吧……他和你挺熟的吧？”
“凌夜啊。”张婶奇怪地看了乔佳一眼。
乔佳了然地点点头，想起那小巨人一般的身高和浑身的腱子肉，啧啧……意识到自己在编排今天刚“死”了的人，乔佳感觉收回思绪，没话找话道，“隔壁那房子是结婚那天才分配的吧？”
不然能家徒四壁成那副德行？
“不是，我们这没有分配房子的，那房子是凌百夫长两年前还是万夫长的时候买的。”想起这两年凌百夫长休沐的时候偶尔回家，都会来来回回地帮她挑水劈柴，和和气气恭恭敬敬地，如今却死在战场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张婶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乔佳抓到了张婶话中的重点，赶忙问：“怎么两年前是万夫长，如今却成了百夫长呢？”
“唉……”张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还能是为了啥，还不是因为换了将军，前一任萧大将军提拔起来的军官，不是被贬职了就是被当做先锋和斥候，死的死残的残，也就剩下了凌百夫长手底下的百八十人……”
“可是，尸骨没有找到，为什么就会被判定已经死了呢？万一没死呢？”乔佳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来着，人上午打仗失踪，找附近啊……怎么说宣布死了就宣布死了呢？太着急了吧？
张婶往置物架上摆碗的动作顿了顿，哭腔有些明显：“因为北狄人打仗不带军粮……这样小部分斥候部队或者先锋部队失踪，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过，偶尔能找到尸骨的也是……骨头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