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果然十分丰盛,陈姨还专门做了她的拿手好菜,一品锅。
这一品锅,要先用整鸡、整鸭、肘子还有金华火腿吊出高汤。然后将鲍鱼、海参、海螺、干贝、大虾等五种海味,与松茸、竹荪、花菇、鸡枞、牛肝菌等五种山珍,用提前吊好的高汤小火煨炖而成。汤汁呈金黄色,色泽鲜亮,入口鲜香浓郁。每一口都能感觉到食材在舌尖上跳舞的滋味。
林之舟不出意外地又吃撑了。饭后梁琢去了楼上的书房处理公务,她则在客厅走来走去地消食。
陈姨从厨房出来,抬头看看客厅的钟表,已经八点了。她连忙拿遥控器打开电视,嘴里还说着:“《余凉》要开始了,今天该播第十七、十八集。”边说边招呼林之舟一起看。
林之舟有些不好意思跟长辈一块看她演的剧。她和母亲一起看《簪缨之家》的时候,母亲就一会儿夸她演得好,一会儿担心她演得太坏了会被观众讨厌,说得她都难为情起来了。
还好《簪缨之家》是群像戏,她的戏份不多。可在《余凉》里她饰演女二号,而且现在播到剧情中段,她的戏份可不少。不过林之舟抿了抿嘴,还是乖巧地坐到了陈姨旁边。
《余凉》第一轮在不上星的地方卫视播出时,林之舟因为所在的酒店收不到那个地方台,所以没有看成。等到《余凉》第二轮在番茄台开播,林之舟特意守着电视看了前几集。但后来《分身》的拍摄任务越来越重,她也就没时间追剧了。
不过林之舟对剧本早已烂熟于心,刚看了十七集的开头,就知道剧情进展到哪里了。迟溪受到同校一个富二代同学的狂热追求,她多次严词拒绝,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有一次迟溪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又遇到那个富二代纠缠。正好余凉经过,便假称自己是迟溪的男朋友,帮迟溪解了围。而这一幕却刚好被女主角墨菲瞧见。
墨菲和余凉同为油画系的学生,此时两人已然互生情愫,只是尚未挑明。而墨菲本就因为知晓了迟溪是余凉的初恋而心有芥蒂,现在又亲眼目睹余凉称自己是迟溪的男朋友,自然以为余凉和迟溪又走到了一起。她因此沮丧难过,但又不欲人知,便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在画布上。
墨菲拿起画笔混合黑色和普兰,在画布上来回涂抹。她极为用力,简直像是要将这画布戳破一般。不知不觉墨菲的脸上已无声地挂满了泪珠,而画布上则出现了一片幽深的海,仿佛透不出一丝光亮。
她画了一阵,心绪平复下来。端详着方才激动之下作出的画,墨菲不由苦笑一声,眼神却逐渐坚定、清澈起来。她用手背几下抹干脸上的泪,重新拿起调色板,换了支画笔蘸上橙色和白色,给幽暗的海面添上片片细碎的亮光。最后又调和白色与中黄,在沉沉的夜空中画出一轮圆月。月光撒在海面上,海水不再晦暗幽深,而是浮起粼粼的波光,静谧、深邃。
林之舟觉得用墨菲的画作来体现她情绪转变的这段情节,宛如神来之笔。大海既无声也无形。它的宁静深邃,既可能是冷寂的晦暗,也可能是温柔的广博。全在于你如何看待它。
有句话套用过来也许很合适,当你凝望大海的时候,大海也在凝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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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林之舟养足精神去疗养院看望母亲。她不会开车,是陈姨开车送她去的。
梁琢给陈姨配有一辆车,平时上下班或者买菜的时候开。陈姨家在老城区,梁琢住在市中心的公寓时,陈姨每天负责打扫他的住所,给他做一顿晚饭,晚上便回自己家住。林之舟和梁琢住在观澜湖时,因为这边离老城区太远,陈姨便住在这里,一周回去一次,每天换着花样地给他们做一日三餐。
观澜湖这边打车不便,林之舟平时去看母亲,要么是坐梁琢的车,要么是陈姨开车送她,返程倒是可以打车回来。
今天林之舟起床的时候,梁琢已经去上班了,便是陈姨开车将她送到了疗养院。林之舟谢过陈姨,陈姨笑道:“这有什么,反正我也要去买菜,顺路。”
他们住在观澜湖这里,陈姨每天都会开车下山买菜。其实完全可以让人把食材送到别墅,但陈姨不愿意。她坚持每天下山,亲自挑选当日最新鲜的食材。
林眠最近气色很好。她肝移植手术后到现在已经两年了,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她最近每晚八点都准时收看番茄台的《余凉》。看着女儿的事业步入正轨,拍的电视剧一部部播出,林眠很为女儿感到骄傲。
前两天,林眠在疗养院认识的几个朋友提议,等夏天到了,她们一起去华国北方的某海滨城市避暑。疗养院的医生也说只要避免阳光暴晒,尽量不去植物多的地方,以林眠的身体在国内进行短程旅行没有问题。在疗养院住得久了,她还真想出去转转。
疗养院里跟林眠关系亲近的这几个住户,年龄也基本与她相仿。她们有的是和林眠一样大病初愈在这里疗养,有的是觉得自己身子骨不爽利,所以来此调理调理身体。她们大多身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