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
媛媛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还以为要打针了,嘴巴一瘪就想哭起来。林之舟和陈姨连忙哄她,林之舟不擅长撒谎,还是跟女儿说了实话,告诉她爸爸生病了,正在医院看病。
媛媛一听就要找爸爸,林之舟道:“医生正在给爸爸治疗,我们见不到。”昨晚是迫不得已,现在梁琢情况稳定了,她可不敢让女儿见到梁琢浑身插着管子的模样,怕吓着她。
媛媛皱起小脸,不相信地问:“那妈妈和陈奶奶也没见爸爸吗?”
林之舟和陈姨纷纷摇头,媛媛看着就撅起嘴巴,不说话了。林之舟哄她:“乖,医生正在给爸爸治病呢,我们不能吵着医生。你先去上学,等你上完这一周,就能见到爸爸了。”
媛媛不开心,不想去幼儿园。林之舟还是搬出梁琢来劝:“爸爸现在生病了,每天打针吃药很难受。媛媛要乖乖上学,让爸爸放心,好不好?”
媛媛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李叔开车把林之舟、陈姨和媛媛先送回碧海庭。陈姨看林之舟一宿没睡,便劝她在家休息,让李叔载着自己和媛媛去了幼儿园。
林之舟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没有睡觉的意思,又打车回到了德音医院。
上午十点,梁琢醒了,林之舟才又进去看他。
原来真正失去生气是这样的。仅仅过了一晚,就好像有什么类似生命力的东西从梁琢的躯体里被抽离了。
他眼眶凹陷,医生给他用了呼吸机,一根手指粗细的透明导管从梁琢口中深深插入他的喉咙,让他只能保持唇齿微张的动作,无法发声,无法说话。
梁琢睁着眼睛望着正上方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眨了眨,仿佛回忆起了自己身在何处。他转动眼珠,缓慢地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远远站着的人。
梁琢愣了愣,眼眸里有了些神采,右手微微张动。林之舟看见梁琢细微的动作,沉默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左手放进梁琢右手的手心里。梁琢微动手指,触到林之舟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露出笑意。
梁琢用充满爱意的目光轻抚林之舟的脸颊,她鼻子一酸,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起话来。说昨晚她带着媛媛来了医院;说今早媛媛闹着想见爸爸;说她昨天夜里见到了梁琢的母亲,跟他长得很像;说自己昨天气得差点把戒指扔了。梁琢听着神色愈发温柔,肺炎的折磨、胸口的疼痛、插管的痛苦一瞬间似乎全都烟消云散了。
梁琢刚刚醒来,精神不济,苏醒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林之舟见梁琢醒了,才终于放下心来,躺在媛媛昨晚睡过的那间病房里,和衣睡着了。等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林之舟心里惦记着女儿,在看过梁琢之后,便回了家陪伴孩子。
第二天,林之舟送完媛媛上学,就销假照常回美术馆上班了。
等下过班,她先去医院看望梁琢,在医院待一个小时左右,再回家照顾女儿。之后每天都是如此。
林之舟从梁琢的书房拿了本小说,去看他的时候就读给他听。
“大约是三个星期前,托马斯在波西米亚的一个小镇上认识了特蕾莎。十来天后,她来布拉格看他,他们当天就做了爱(doi)。夜里她发起烧,因为得了流感,在他家整整待了一星期。
“对这个几乎不相识的姑娘,托马斯感到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爱。对他而言,特蕾莎就像是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漂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
林之舟第一次读这本书,觉得有些意思,但不知道梁琢观感如何。总归是他书房里的书,应该不会不喜欢到哪去。她每天坐在床边读,梁琢就静静地听。
“托马斯渴望女人,但又惧怕她们。在恐惧和渴望之间,必须找到某种妥协,这就是他所谓的“性友谊”。他常对情人们说:没有感情投入,就无权干涉对方的生活自由,惟有这种关系才能给双方带来快乐。这种方式让托马斯既能和老情人不断线,又能拥有许多露水情人。他并不总是被人理解,在他这些女友中,只有萨比娜最理解他。。。
“夜半时分,特蕾莎在睡梦中□□起来。托马斯叫醒她,而后她给他讲了她的梦:一个大大的房间,正中间有一张床,就像是剧院的舞台,托马斯命令她待在一边,当着她的面跟萨比娜□□(doi)。她在一旁看着,这个场面让她痛苦难忍。她想用□□的痛苦强压住灵魂的痛苦,便用针往指甲缝里刺。。。
“托马斯双手捂着她的手指,抚摸着,把它们送到唇边,吻着,好像上面还留有丝丝血痕。白天,特蕾莎尽力相信托马斯的话,尽力像以前那样,始终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然而,白天受抑制的妒意在夜里的睡梦中倍加凶猛。每次做梦末了,必定是一场哭叫,不得不把她唤醒,才能停止。。。
“为了减轻特蕾莎的痛苦,托马斯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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