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琢,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梁琢双手环着她的纤腰,微微倾身,他们近得鼻尖几乎相触。
“如果有一天,你另有所爱了,”林之舟缓缓开口,“你不会隐瞒、会告诉我,然后我们就结束这段婚姻,好吗?”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容错识的认真。
闻言梁琢退开稍许,定定望了林之舟一会儿。他的脸上不见了惯常的微笑,甚至有几分严肃。梁琢摇摇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没有这么一天。”
“万一呢?”可林之舟却很坚持,“万一有那么一天呢?不能答应我吗?”
梁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如果有一天,是你心有他属了呢?”
“我不会,”林之舟回答得不假思索,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万一呢?”梁琢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了一模一样的话,“万一有那么一天呢?”
林之舟愣了下,她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万一,没有这么一天。”
梁琢笑了。
“但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林之舟没有说话。她心里想,他们太不同了。
也许他们对待事物的看法一致,但他们为人处事完全不同。就像对待感情,他们同样吝啬。如果没有梁琢,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结婚。但如果没有她,梁琢肯定早就结婚了。
梁琢眉尖轻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道:“如果我答应你,然后呢?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别人,我告诉你、我们离婚,然后呢?”
“你可以再跟别人结婚啊,”林之舟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呢?你结束这段婚姻之后呢?”梁琢深深地看着她。
“我?”林之舟眨了下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就跟没结婚之前一样啊。”她忽地明白过来,“你放心,我不会把媛媛带走。”
林之舟现在已经没有了带着媛媛一起离开的想法。她既然不愿看到意外或者疾病把梁琢从女儿身边夺走,又怎么会亲手剥夺女儿能享受到的父爱呢?
但她也不会丢下女儿,一个人离开。如果他们离婚了,她大概会搬回到翡翠湾,和梁琢共同抚养孩子。
虽然碧海庭的这间公寓,梁琢也转到了她名下,但这是梁琢给媛媛的抚养费。如果他们离婚了,林之舟应该不会再住,而是等到媛媛成年的时候,直接转到女儿名下。
“姻姻,”梁琢凝望着她,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你不能再多相信我一点吗?”
“我相信你啊,”林之舟一脸坦然地跟他对视。
梁琢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她相信的人。梁琢从不曾,也绝不会让她失望。就算他们以后离婚了,梁琢也会处理好一切,她不怀疑也不担心这一点。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不相信人性。”
林之舟信任梁琢胜过任何人,所以她才同意延续这场婚姻。但她对于人性、对于婚姻,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她可以为了媛媛,为了梁琢的意愿而妥协,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达成共识。她不希望婚姻愚蠢地束缚住两个人,更不想用道德和法律将彼此困在牢笼中。在她看来,这样的婚姻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荒唐可笑。
林之舟本来就不渴望婚姻和爱情,对于包括余曜在内的众多追求者,她从没有给过他们丝毫机会。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够在还不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向对方倾泻爱意。她不能从这些莫名其妙的被爱和追捧中感到快乐,也不愿轻易去爱人。
林之舟不是一个富有爱的人。对她来说,产生爱的条件苛刻而艰难。要长久的相知相伴,要两个并非家人的人,却能如同家人一般,生命相互交织,牵绊深入骨髓。
这样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一旦产生便再难更改。可即便是如此珍贵的情感,也不是一个人拿来约束另一个人的理由。
林之舟认为感情只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尤。有些人会凭借婚姻、财产、道德、法律,甚至是感情本身,来绑架对方,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做法。恰恰相反,她更愿意及时切断两人之间的关系,将情感留存在自己心中,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梁琢静静看了她片刻,终是点了头:“我可以答应你,”他停顿了下,“但你也要答应我,除非发生这样的事,否则你再也不提离婚。”
林之舟思索一番,除开这一点,结婚与否对她来说其实并无差别。而且一人一个承诺也很合理,她点点头也应了下来。
如此,梁琢脸上终于展露出真切的笑意。他俯身亲了亲林之舟的额角,轻声低语:“那我们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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