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完母亲的身后事的。
她就像个幽灵,不,幽灵也是有灵魂的。而她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梁琢的陪同下,麻木地,按部就班地,做着这一件件事,包括在母亲的死亡证明上签字,还有把母亲的遗体护送到殡仪馆去。
林眠的葬礼主要是严昭操办的,艾米也在一旁忙前忙后,他们在殡仪馆举行了个小小的仪式。
林之舟和母亲没有其他的亲人,就连原来那些老邻居也搬的搬、散的散,好多年没联系了,林之舟没打算通知他们。倒是林眠在疗养院认识的几位好友知道了林眠去世的消息,过来送了她最后一程,林之舟心中很是感激。
林眠火化之后,林之舟将母亲的骨灰安放在S市西北边的芳山陵园。这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母亲会喜欢这里的。
林之舟在艾米的陪同下,到疗养院收拾母亲的遗物。她把林眠的衣物和个人用品打包整理好,带回了她久不居住的宿舍。
其实以林之舟如今的咖位,闪耀娱乐早该给她换个高档小区的公寓了。不过这几年林之舟早就习惯了,只要回S市就住在观澜湖那边,连公司的保姆车接人,都默认去那接。宿舍这里不过是她放东西的地方,闪耀娱乐也就没提给她换住所的事,林之舟也不在乎。
只有疗养院那座一直摆在林眠床头的小小的芭蕾舞者雕像,是林之舟当年在拍摄《余凉》前,以母亲为原型亲手做的。林之舟问过梁琢介不介意之后,就把那尊石膏像捧回了观澜湖,摆在了主卧她那一侧的床头柜上。
于是林之舟睡不着的时候,便会睁着眼睛,静静描摹床头那尊雕塑在黑夜里若隐若现的轮廓,就像现在这样。
睡在身侧的人翻了个身,从背后拥住她:“还没睡啊?”
林之舟的视线仍盯着黑暗中的雕塑,口中言道:“把你吵醒了?”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她耳边传来,弄得林之舟的耳朵痒痒的。只听声音,林之舟就能想象到梁琢此时的笑容。
“你都没发出声音,怎么能吵醒我?”
那就是也还没睡了?林之舟真不知道梁琢是怎么时刻保持充沛的精力的,他每天的烦心事要比她多得多。在他每件事都处理得游刃有余、毫不费力的背后,是近乎变态的自我管理能力。
梁琢在她身后坐起身,按亮他那侧的床头灯,调出昏黄的暖光。林之舟反射性地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她最近眼睛有些干,对光源的刺激格外敏感。好在梁琢调的光线够暗,她很快适应了过来,也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还是在家多休息几天吧,没必要这么快回剧组。”林之舟已经定了明天下午回去的机票,是以梁琢如此劝道。
“我没事,”林之舟摇摇头,“还是早点拍完才放心。”她处理母亲的身后事前前后后已经耽搁了好几日。虽然剧组没人催她,可她毕竟是女主角,戏份吃重。早点回去拍戏,大家都放心。
梁琢就是知晓林之舟的意思,订机票时才没阻止她。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你那么忙,”林之舟挑眉,“再说有艾米看着我呢。”她知道梁琢不放心,但这几天她母亲的事已经占用了梁琢不少的时间。
“我把你送到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梁琢果断地下了决定。他能利用旅途中的一切碎片时间处理公务,这对他根本不是问题。
林之舟看着他,脸上露出笑来。她伸手环住梁琢的脖子,把头抵在他的颈窝处磨蹭了一会儿,才喟叹着道:“阿琢,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她的语气好似撒娇,可又带着一股淡淡的莫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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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梁琢在第二天下午把林之舟送到剧组之后,只留宿了一晚,便于第三天一早返回了S市。
他最近的确很忙。
说来梁氏的起源,要追溯到十九世纪末。梁家祖上是以做买办、开商行起家的。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梁家交到了第五子梁岑的手里,并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建国后,梁家作为少数几家为华国建立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国商”之一,被华国政府特许能够继续从事生产经营活动。
这些国商为华国建国初期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梁家就曾响应政府号召,为弥补华国汽车工业的薄弱,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用于汽车的研发和制造。梁家与政府联合创办的恒星汽车厂,是华国成立后的第一家汽车厂,这便是恒星汽车的前身。
后来梁岑分家,把梁家的祖业——所有商行和百货商店,全部分给了其他几房,只留下自己名下的轮船公司还有与政府合办的汽车厂,将生意的重心转移到了海运和汽车制造上。
这个时空的华国也发生了□□,各家国商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梁家其他几房的商铺在动乱中无以为继,全部关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