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1 / 2)

清晨的雾气刚刚散去,露出脚底下石块铺成的小道,金色的日轮从云层中显现出来,洒在了各家各户的房檐。

咚咚咚。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锣声,以及陌生的吆喝声。“县中各家商铺已开,县中各家商铺已开。”

被窗外的吆喝声吸引,一间临街的房舍中有个小脑袋凑到窗边,想要推开窗子看看,被一双大手给压了回去。有些大胆的人家小心翼翼地将门窗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只眼睛眨巴着向往看。只见一个生面孔一持铜锣,一手持锣槌快速地在街道间穿梭,口中不断重复这那句话。

“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条街,可算是能回去歇个凉。”走到巷子的最末端,一位早早被派出来干活的小喽啰擦了擦额顶滑下来的汗珠,叹了口气道。

前日山寨众人都被大当家的手段吓到了,亲眼见到那几个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死的兄弟,他心中是唏嘘的。虽然这些人未遵守大当家的命令,但他觉得不该公开行刑,至少不该在那群县民面前行刑,丢人不说还影响兄弟们的士气。

他可是知晓,虽然表面谁也没吭声,但私下里已经有不少兄弟对大当家这次的做法有异议甚至有人隐晦地表达对她的不满,都认为大当家为了得到县城的地盘,对自家兄弟都毫不客气。也没见县民多领情,还不是各个闭门不出。

唉,不想这么多了,反正他的任务是完成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头顶的日光刺得他抬不起头来,他埋下头加快了脚步。

“娘,外面的铺子又开了,我去买些粟米回来吧,家里已经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一位年约十二三岁,面庞清瘦的少年对着坐在他身边的娘亲道。

“不行,外面不安全,那些山匪还在,你不能出去。”说到山匪的时候,妇人压低了声音,似是生怕被门外可能路过的人听到。

妇人面色蜡黄,双颊凹陷,似是生了病症,又像是饿了好几日的模样,不过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句话便气喘起来。

“娘,你已经好几日只喝了些米汤,若是再继续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少年见他娘如此模样,心下更是担忧,只是他娘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放他出去买些粮食。

“我的平安是饿着了吧,你别出去,娘去给你买粮吃。”说罢,妇人要从椅子上站起身。

撑着椅边,妇人的身子刚刚离开椅面,可能是猛起身头晕的缘故,还未站直身子,妇人的身体便晃了晃,随后向前栽去。幸而被面前的少年接住,少年扶住差点倒地的娘亲,身体也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力下后退了好几步,还是脚跟抵住了身后的箱柜母子两才没双双跌倒。

“娘,娘你没事吧。”站定身体,少年将他娘再次扶到椅子上安顿好,立即松手向后退了几步急切地问。刚刚他扶住他娘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手下只剩一些骨皮,眼泪险些没落下来。他已经没了爹,若是娘再有个甚么意外,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娘,你在家等我,我去街上买些米粮就回来。”少年随即不顾他娘、的阻拦,快速转身在柜子里抓了一把银钱一溜烟蹿了出去。

少年姓路,双名平安,今年十二岁。他爹识文断字又会算筹,原是王家商铺的大账房先生,在他九岁前家里的日子一直过的不错,甚至比县里大多数人家要殷实得多,也上过几年学。

天有不测风云,路平安的爹在他九岁时偶感风寒,原以为不过一旬半月便能痊愈,谁知几副药下去,不止没好转反而病得更严重了,十几日过去了,居然病到起不来床。

家里的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又过半个月路平安爹的病症才算是有了起色。继续将养了一月,病症是消退了却落下了病根,再不能劳神费力,身体也虚弱下来,往后的日子里动不动也要病上十天半月。

王家铺子的主顾起先还派人上门看望过,送了些银钱补品,但路平安他爹一病就是两月,听说以后还不能劳累。虽是可惜这个能干的大账房先生,但王家也不能一直等下去,故而在他爹病着的第二月便又请了新的大账房,家里唯一的收入也断了。

家里以前都是路平安的爹在支撑,如今顶梁柱倒下了,他娘不过一妇人,他也不过是个九岁小儿,便是要出去做工也是没人收的。家里的银钱为爹的病用了大半,他的学已停了,每日只在家里帮着他娘照顾他爹,兼或是做些家务,终究还是到了银钱耗尽的时候。

从开始变卖家中什物起,路平安渐渐察觉他爹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直至有一日,他娘在院子里洗衣服,他靠着爹的床头打了个盹的功夫他爹吊死在家里的房梁上,原本似还有些希望的家中变得彻底不一样了。

怕被娘伸出来的手抓住,路平安冲也似的飞快跑出家门,空荡荡地衣服在他身上晃动着,看得他娘泛着泪光,心中只怪自家没有,要小小儿子承担起家业。

掩上房门,走过院子来到大门边,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巷子内外没有那群凶恶的山匪在,才从门里窜了出来。他在离开前用把铜锁将大门锁上,将钥匙收到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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