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六位大头领各自领着一千二百寨兵共计七千二百人朝着府兵驻地而去,在离府兵驻地十里远的一处高地安营扎寨。
待营地扎成,钟威、张勤各领一千二百人分头出营,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朝着府兵驻地左右两侧潜行而去。
两人才刚险险从府兵倾巢而出的围攻下逃离出来,原是该留在后方修养的,但钟威因林异和苏林河的死一心只想报仇,执意要加入此次行动。
张勤则是恼怒那两位副将在此之前事先一点信息都不透露,更兼见钟威出战了,李宕重伤,除了沈九微之外,他算是对府兵营地最熟悉的四个人之一,也选择加入。
且事先沈九微便与他们说清,此次的目的是不断干扰、消耗府兵,让他们左右难支疲于奔命,并不需要正面硬抗,故而张勤也就越发没有了顾虑。
钟威、张勤夜间,郑芝龙、刘通负责早半日,盛为、顾知在下半日出兵,一日三次,也不拘哪个时辰,也没有统一的战术,他们靠近营地,打了就跑,能杀便杀,能破坏便破坏,总之不能让府兵闲着。
几次下来,府兵实在不堪其扰,也派兵出战。对于此种情况几位头领也有应对之策,府兵出击的人数少头领们便合作一处将其剿灭,人数多便化整为零,消失无踪。即便府兵来到寨营,也不过是攻占了一座空营。
一连五日,出乎所有人预料,山寨这七千二百人以最小的损耗,收割了近五千府兵的人头。到了这一刻,以如今双方的兵力,寨兵便是硬抗,也有一击之力了。
第六日,郑芝龙和刘通各自领着手下的寨兵准备出击时,身后的营地内传来了一阵骚动。营地后方,远远一队看不见尽头的人马正在向他们的方向靠近。援兵来了。
收到六位头领传回的消息,在一万人马到齐后,沈九微考虑过后,仍旧派出所有人马,亲自领兵来到了临时寨营内。府城内目前还算安稳,没必要将人马分散留在城中。且这些新来的寨兵干粮有限,他们需要速战速军抢回被府兵带走的粮草。
今日和往常没有不同,依旧是个天青气暖的日子,警惕着营地四周的府兵时刻注意有没有突然来袭的府兵。这几日他们简直被那些山匪无耻的行为折腾坏了,山匪人数远少于他们,故而才各种骚扰,却不敢正面迎敌。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这几日的教训告诉他们,稍有放松便会被那群狡诈的寨兵乘虚而入。一位圆眼府兵跟随着他的伙长在左侧营地巡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总是带着不安瞥向营外,时刻注意是否有人靠近。
如此巡视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圆眼府兵这队换班的时候。就在他被伙长领着与迎面而来的另一伙交接的时候,那双时不时瞟向营外的圆眼陡然圆睁,那模样似是眼珠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
“伙,伙长。”圆眼府兵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他的伙长正在与另一伙的伙长交谈,见自家队里的人如此形容,顿时觉得在人前丢了面子,有些没好气地道。“何事如此?”
“那,那边。”圆眼府兵的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的年纪,加上一时受惊说话越发结巴起来。双唇开开合合好几次都吐不出清晰的词句来,只用手指着营地外的方向。
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圆眼府兵的异样,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霎时,一阵巨吼从在场的众人口中溢出来。“敌袭,有敌袭。”
声音在营地里炸开了,除了圆眼府兵仍旧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他那一伙的人都迅速反应过来,与听到喊声快速集结过来的府兵一道拔出兵器,准备迎敌。
根据这几日的惯例,山匪们在一侧袭击营地的同时,还会有另一个同时遇袭。果然,不久,在营地后方隐隐传来敌袭的声音。
知晓了山匪的进攻方向,将领们迅速做出反应,领兵来到了这两处被偷袭的地方。这几日被那些山匪如此骚扰,不止让他们不胜其烦,同样损失了不少兵丁。对此何威十分震怒,决心这次定要将这些跳梁小丑一网打尽,左、后两侧很快便有源源不断的府兵赶来。
与前几日不同,从左、后两个方向进攻的寨兵数量明显有所增加,而且。
“报,都督,营地右侧和前方都有山匪来袭。”一个府兵气喘吁吁地来到何威面前。
何威悚然,这次为了重创连续几日都来偷袭营地的山匪,他在知晓山匪进攻的方向后将大部分的兵力都往这两侧输送,甚至下了命令一定要将那些寨兵全部消灭才能罢手,另外几处只各留下两千左右的府兵看守。
这几日下来,山匪的兵力如何何威心中也了然了几分,显然要弄出如此动静,非倾巢而出不可。这是要破釜沉舟吗?何威揣测。
无论如何现下最要紧的是迎敌,在中军帐中的何威立即下了几条命令,从他身侧走出了好几位将领,匆匆朝几个方向支援。
新增万人兵力,山匪进攻的态势不断加强。在府兵营地短暂的慌乱过后,双方就在营地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