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只剩下红与灰白。
又是个死不瞑目的由吾。
偏移他欲裂的眼角,镜头回到由吾彴身上。
往外看了一眼,才看一眼,由吾彴就开始呕得撕心裂肺。
在眩晕的特效中,影片终结于他将脑袋撞上铁杆的闷响,画面定格在他被架走后,暗室中仍在铁杆上蜿蜒下行的死血。
对着影片播放结束后彻底暗下的屏幕,步逾危一时间无言。
还挺出效果。她挑了挑眉,既然有这方面天赋,那就好说了。
“很好。”她对守在她身边焦急等待反馈的系统不吝赞赏,“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继续保持,我们一定能获得论坛上那些读者的喜爱值。”她也做了些了解,发现视频是最容易获得关注的。一考虑制作成本,便会有人忽略内容点赞。
接住激动扑向她的系统,“你想要个身躯吗?”她问。
系统惊喜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步逾危和善地笑笑,“我带你去智能机械回收站。那里有很多因核心损毁废弃的拟态机器,没有人形,但仿真都做得很好。”
系统撒欢似的挨个试用,最终选定了附有羽翼的仿真猫头鹰拟态智能机器入驻,又是扇翅又是调动眼睑,将脑袋转来转去。
它激动地飞到步逾危面前,口吐人言:“我喜欢这个!”
步逾危同步它的欢欣,“喜欢就好。它是你的了。”
回去的路上,系统探索着自己新有的身躯的各种功能,飞舞旋转时不小心撞倒了瓷器。它被吓到,动作滞了一瞬,而后飞向步逾危,停在她身边忐忑地道歉:“对不起!”
示意侍女收整好残局,步逾危向系统伸出手,摸了摸系统主动凑向她的脑袋,“没事。”
自知闯了祸,之前的新鲜劲也消退了,系统留意着步逾危的动向,想判断她是不是真的没有生它的气。
系统手册里要求系统服从宿主,很关照它的前辈说宿主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家人。它有很多描述家人之间关系的资料,有虚构有纪实有论文。都说家人也是社会关系的一种,也需要好好经营维系。
系统不想被抛弃,所以想要好好维系和步逾危之间的关系。
敏锐捕捉到了步逾危的叹息,“你还是骂我吧。”它说。
“不是因为你。”
步逾危顺顺它的头毛,“我只是在想任务影片。”
她惋惜道:“如果有更多选项就好了,不只是我刚才看过的那一个。我也好奇你除了我刚才看过的,还能掌握什么样的风格,也想看看你偏好的别的叙事角度叙事节奏。可是这太为难你了。”
系统身躯一振,飞到步逾危面前,“不为难!我可以的!”
对它来说,能够有明确目标,就是好事。
十二择一并不比万里挑一容易。
收到系统补交的作业之后,步逾危从中挑出了十二支风格和恋爱故事更加契合的影片,却没办法再进一步选出最优者。
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影片中,能看出系统渐渐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不同学习阶段的影片部分稍嫌雷同,但明显差异的那些细微末节却令她无法忽视。
经此,她见识了系统的能力。
秉持着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的基本原则,她不再从中干涉,只是让系统跟那些稳定拍出过经典恋爱故事的导演继续交流,然后由它全权负责影片的始末。
虽然还是需要她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上传论坛。
回复完系统后,步逾危点出由吾彴病房的监控画面。
她解除静音,正好听到由吾彴虚弱地问:“为什么我不能死?”
面色不够苍白,唯一能证明他病人身份的是他握住越凌鸣的那只手上连通血管的输液针,能看到鲜血倒灌。
在听见越凌鸣的回答之前,步逾危先得到了由吾彴恍然大悟般的追问:“是因为你还不想死吗?”
“是。”她戏谑道,“我还不想死。”
早察觉到系统设了机位对准她,步逾危恍若未觉。
她默许了系统的行为。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无所谓系统的打扰。
当她说出刚才那句话,隔空仿佛在与由吾彴对话时,系统令一个镜头越过她,对准屏幕。步逾危大概推测内容:或许是她的背影,以及未被她背影全然遮挡的监控画面。
她不知道系统拍这个是打算用在什么地方,但她承诺过放权,便不会妄加干预。
而且,有自我意识是件好事。
系统激动扇翅差点弄乱她书桌这事却令步逾危狠狠皱眉。
被她一瞪,系统乖乖收敛。
步逾危却仍被迫同步了它稍作压抑的,想要将自己的喜悦公之于众的期待。
这令她想起了之前考核系统技术的那群导演说的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