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高悬,皇宫之中,臣子们推杯换盏之时,为自己暖身的同时,暖洋洋的洒了些节日的喜气。
“今日是中秋佳节,爱卿们不必拘束。”年轻的皇帝大手一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俯首称谢,自是推诿着不敢放肆。
一来一往中,只有歌舞活络着的宴会仿佛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其中,只有坐于皇帝下位的女子恹恹的皱着眉,像是不喜。
女子身着淡紫色的宫装,身姿典雅。一双清澈漆黑的双眼,玲珑娇俏的琼鼻,小巧饱满的红唇,点缀着秀美雅致的面庞,细眉落在微微上挑的眼角处,使得她凭空生出一份倔强。
大齐平昭长公主容越,只因父皇在两年前猝然长逝,皇兄接手了皇位。这位宠妹狂魔一上位,什么都不管,就只知道一股脑儿的给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塞他认为最好的东西。
先是保留她的封号不变,赐予她长公主的称号,又赠了除公主府外上京里的不少宅子,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只有这些,人们也只会感叹公主的命好,有这样的一个好哥哥。
可接下来的事情证明,公主如何任性,皇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添一把火鼓掌道好。
平昭长公主不仅在未成亲的情况下诞有一女,甚至大肆搜罗公子入府,简直不堪为女子之表率!
戳脊梁骨的那些话语,容越早就听腻了,她身处话语讨论的中心,尚且不会被撼动丝毫,更何况深宫之中满心满眼都是他妹妹的快乐最重要的皇帝容城?
他拍着大腿笑道:“你们这些老迂腐,天天催着朕纳三千佳丽,凭什么轮到我妹妹,就百般阻挠?”
“皇上,公主怎可与天子相比!”
“此言差矣。”容城的眼神倏而冷却下来,“父皇在世时,便操心朕的皇妹纳夫婿一事,虽说每年只塞进去了一个人,可怎么说也是父皇他老人家先行的此事。
“如今将皇妹宠坏了,她多要几个男人,又有何妨?”
都将先帝搬出来了,那些看不过去容越行为的老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沉默以对,再提不下去反对了。
容越一杯杯酒下肚,眼里渐渐有了迷离之意。
她望着坐于她上位的皇兄,这个她一母同胞,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的亲生哥哥,慢慢凝成的形状却不是只会对她嬉皮笑脸的容城,而是缓缓消失,仿佛处于迷雾之中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容城坐在上位喝酒还喝不过瘾,他大咧咧的举起酒杯,偏要走向容越。
说来对容城的宠爱也体现在宫宴的位置安排上,不是家宴,这样邀请群臣共贺佳节的喜宴,就将长公主放在离他一步之遥的下位上。
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除了皇帝,那就是长公主最大。
“阿越,你可是不高兴?”容城推开李公公的“伺候”,酒气熏了容越一脸。
容越下意识的向后撤了一步,她自己身上的酒气散了大半,嫌弃的表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容城,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喝酒的时候别靠近我。”她说着旁人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甚至李公公已经开始连连挥手了,她还是不自知般的去推容城的脑袋,“醉醺醺的,臭死了。”
妹妹的脾气一向这么横,容城都习惯了。甚至于,过去的几年来,他都少了很多感受妹妹臭脾气的机会,被这么一推,还怪新奇的。
众目睽睽之下,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了宠妹底线的皇上,丝毫不知收敛,将作为皇上该有的威严拱手送给容越随意踩踏。
他放下酒杯,怕争执之际,里面的东西会跳出来,扰了他的兴致。
“好,我离你远远的。”容城笑呵呵的,哪怕听到冒犯的话,一点也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又问了一遍,“阿越,你可是不高兴?”
皇上放低姿态去哄人,这要是被后宫中零丁的几个连皇上的笑脸都收不到的后妃知道,别说拧碎帕子,就是亲妹这个身份,都得暗戳戳拈酸吃醋了。
容城一贯会问这个问题。容越一时恍惚,从她生下容渝开始,容城不仅没将她认做一位母亲来对待,反而将那个小姑娘抛在一边,对他做出那些比以前还更幼稚的事情。
容越略略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哥哥的苦心,没再摆出嫌弃的表情,反问道:“我哪里有不高兴?”
容城勉强睁着眼睛,细细的看着妹妹艳丽的面庞,傻笑出声,”这样一个好时节,阿越可不许不高兴。”
“我知道了。”容越无奈的扶着容城,给了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同一个表情的惶恐的李公公一个眼神,他颤颤巍巍的抿唇帮着一同扶住小孩子气的皇帝。
兄妹两人在高位之上不知说了什么,长公主终于动身将看起来已经醉了的皇上送回他的位置。
大臣们各自对了眼神,选择视而不见当做没看到。
皇上什么都好,也不过是有时宠长公主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