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痴了,天神哪有什么命册,既然都记不得了,就别试着想起来了。一切皆是机缘。”梓渊说着又一口酒下了肚,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高估贺祁怜了。
怎料这一句话又将贺祁怜拉回到了记忆里......
“我怎么见他有点眼熟?”鹿娅坐在老虎身上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贺祁怜,对不远处的九畹问到。
九畹不以为然地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扫帚打着地:“你长居山野,说不定见过和他长相相似的猎户,再不然,你就是又入了哪个世家公子的梦境,见世间百态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他呗。”
“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却记不起来,说来还真是奇怪。对了,小九畹,你是不是离要去青丘的日子不远了?用不用我送你去?”鹿娅跟在九畹身后追问着她。
九畹闻声,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脚,蝉翼般轻盈的衣服,皱着眉摇了摇头:“算了,听说青丘是个极寒之地,可不要把你冻坏了。况且,我还有兄长送给我的般般。够了,不过就是去青丘归还圣女,又不是要去打架,要不了那么多人。”
女孩儿把脸支在扫帚上,又似撒娇似的问道:“话说山鬼姐姐,你能叫兄长早点回来嘛?他怕不是跑去人界瞧美人去了吧?你不知道,那人,他总有一大堆问题和一些谬论!你都想不到,在他想象中,天神都是不苟言笑、整日素服。然后,他就那样要求自己,搞得我有些不大自在,我知道说这些不应该,但......”九畹瞬间泄了气,难为情地说道:“但真的,不自在。而且他很奇怪,我从未见过没有在名单上的得道者,他是第一个。那就说明他许是逆了天命?”说着,她对着贺祁怜努了努嘴,示意鹿娅她说得就是贺祁怜。
鹿娅哭笑不得,看向贺祁怜:“我看他衣服上花纹不挺多的嘛,还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
九畹摆了摆手:“你不懂,要不是我,他现在还穿着纯青色的道袍四处乱逛呢。”突然她又歪着脑袋看向鹿娅:“所以,兄长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清楚,你兄长游历向来没个归期的。况且...”鹿娅凑到九畹耳朵边,轻声道:“凡界最近又有了战争,生灵涂炭的,你没发现最近都没什么人问你求子求姻缘了吗?”
九畹被她这么一提醒,环顾了院落周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祈愿的东西,原来是又爆发了战争吗?她无奈道:“凡人还真是闲不住。”
青丘这个地方,九畹只听兄长、云中君和鹿娅提起过,他们说圣女就是被他们从那带过来的。但几百年过去了,她也没有见过他们口中的圣女一面。
传言中,都说圣女是不食烟火、不染凡尘的一个绝世美人,不对,美狐。至于为什么要带入神界嘛,这个事就说来话长了,相传是云中君发现了一件事,遂而将狐族在仙录中除名。九尾狐一族是众狐法力最高强的存在,所以他们需迁至极为苦寒之地以示对神界的绝对服从,方有生存的可能。但是百年前,子明查到了当年的真相,带领云中君到青丘致歉,并希望狐族能迁回仙居。但狐族不干,他们已经习惯了青丘的生活,人烟罕至在他们看来也不算疾苦,反而是美事。此时又恰逢狐族圣女临世,子明就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由神界负责看护培育他们的圣女,百年后归还,用以示明神界与九尾一族仍旧交好,其间情谊坚若磐石。
这些都是子明讲给她的,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也就当故事听一听咯。不过按子明的说法算的话,这个圣女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九畹转了转眼睛暗自嘀咕。
......
青丘这个方外之地,贺祁怜从未来过,他只听九尾告诉过他,青丘是个狐杰地灵的好地方,那儿虽然天气寒凉,但每个人相处起来都像家人一样温暖,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如今,他站在离青丘不远处的山峰上俯瞰着青丘。
陪梓渊饮酒可不是什么美差,为了等梓渊酩酊大醉,他可是一刻都不曾歇息地给梓渊换手中的酒壶。那家伙居然足足喝了五十盏才沉沉地睡了过去,贺祁怜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打了一个哈欠,远处的风景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这儿的一切都是美的,都是喜欢的。”突然,他好像看到九畹笑嘻嘻地对着他:“这世间万物都是美的,都是让人喜欢,值得让人喜欢的。你看啊,你不喜欢它们也无所谓啊,反正它们还是会那样长着,不顾世俗的眼光。多美啊!”
一瞬间,贺祁怜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俨然没有了平常掌管生杀的冷酷。好似一个坠入爱河的男子在想自己的心上人一样,在他的心目中,九畹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最好的女子,这份爱意与天地无关,只关乎雪月,只关乎他们。
一阵寒风吹过,九畹的笑脸像烟一样,从他眼前飘散,他抚着自己面颊上刚才悄然滑过的泪痕,勾起嘴角,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司命殿中记载少司命过往实录的卷轴,开篇有些歪歪扭扭的古文字,那些贺祁怜是不认得的。再往后翻,直到卷轴中出现“青丘”二字,他想按照九畹记录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