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院掩映在兰峰浓雾中,知客师透过院门向内看去,神尘盘坐于院内参悟,身影笼罩在婆娑绿影中,清冷出尘。
神尘居于后山,除了讲经时,僧众鲜少与他往来。
知客印象中,神尘孤傲不易接近,他略有踌躇,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他。
“何事?”
清润的声音响起,知客忙合掌行礼:“师兄,山下有位吴姓老人家说有要事寻您,此刻在客堂等候。”
“知道了。”
神尘到客堂前,慧可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早课做完了?”
“完了。”两人一同走进堂内。
“吴施主。”
吴老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本说好要帮法师的忙,照顾又柳,可现在人只照顾了两天,他就要上山请法师将人带走。
“施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法师,又柳姑娘有夜游症,一入夜,便学鸡鸣犬吠,一连两夜村中都鸡犬不宁,我与老婆子没了法子。您还是下山看看吧。”
慧可诧异道:“啊?离京回来的路上,又柳姐姐还好好的呢。”
神尘眉头低垂,没对老丈的话感到意外,低声回老丈的话,“我随施主下山看看。”
慧可跟在神尘身后,看他没阻止,也跟着上了车。
“前夜我们睡下后,被外面声音吵醒,起身去院中一看,又柳姑娘赤着脚,失魂地站在院中。刚开始没想她一夜要梦行许多次,我们老两口睡下后两次被吵醒。话说法师,梦行症原来会在一夜内反复多次吗?”
吴老丈和慧可同时看向神尘。
神尘启唇“也许吧,每个人状况不同。”
吴老丈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说下去,
“我们没办法,老婆子便和又柳姑娘住在一起,用绳子绑在两人身上。好在后半夜,又柳姑娘没再起来过。”
“昨夜依旧是老婆子绑着她手腕,和她睡一起。却没想到,又柳姑娘被绑了手腕后,不乱跑却乱叫。她就呆坐床边,突然吠叫起来。”
慧可忍不住,笑得不能自抑。
“又柳施主的梦行好奇怪啊。”
神尘面无表情听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马车还没驶到吴家院外,车上三人便看见吴家门口围满了人,人群中央围着又柳和吴老妇。
吴老丈上前,“你们干什么?”
“前两晚,村中那动静是从你们院里起的头,我们来讨个说法。”说话的人顶着眼下青黑,愤愤道。
“我听见你们昨夜说话了,这两晚村中不得安宁,就是因为她。”另一个开口的举起手,指尖直指又柳。
吴家夫妇没说话,为难地看向神尘。
神尘目光落在又柳脸上,又柳注意到那道目光,迅速垂下头。
神尘却从她刹那收回的目光中看出她眼底笑意。
开口说话的其中一人从吴家老夫妇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对着老两口道:
“吴叔、吴婶。我知道你们受托于法师,想帮法师。可你们也要考虑村里人的生计和你老两口身体。”
话说一半,他看向神尘,“法师,我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早出晚归的,实在受不得日夜颠倒的辛苦了。”
“施主所说,小僧明白。小僧思虑不周,这两日为诸位施主添了麻烦,还望各位施主见谅,小僧会带走又柳姑娘。”
又柳也出声道歉,“对不住各位,我没想到自己的症状如此严重,接连惊扰大家。”
事情有了解决,大家没多说什么便散开了。
神尘对又柳道:“去拿行李。”
见吴家夫妇一脸过意不去的模样,神尘宽慰两人,“施主不必自责。是小僧没料想到这种情况。”
吴老妇问道:“法师方便安置又柳姑娘吗?”
“嗯,施主莫要担心,小僧已有安排。”
说完又柳屋门打开,神尘看着又柳脸上没来得及掩住的得逞笑意,轻轻皱眉。
三人一上马车,慧可就拉着又柳问她被客栈伙计掳走后都发生了什么。
又柳看着神尘背影,一路上都找不到机会同神尘说话。
“又柳施主,那本画册在你身边吗?你画到哪里了?”
“剩几张没有设色,你着急学习了?”
“不着急。神观师兄同师父参加法会去了,要一个月才回来。我就是好奇,想看你的画。”
慧可眼中满是期待,又柳笑着将画册找来。
又柳找画册时候,慧可看着神尘的背影,问道:“师兄,你要将又柳施主送去别处吗?”
又柳闻言,手下动作慢起来。等着神尘的回答。
神尘持缰的手一顿,现在除了寺内,他没有别的去处安排给又柳。
他本想瞒着又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