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场雨过来,城市到处弥漫着腐臭的雨的腥味。
许平芜吸了吸鼻子,时不时低咳两声,脑子昏昏沉沉的。
没错,经历昨夜的那冰冷的雨,成功让他遭到报应了——发烧了。
书包到现在还是湿哒哒的,里面的书算是废了,许平芜皱着眉,顶着一张死人脸,打算回去换件衣服。
家里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人,而昨晚男人摔碎的烟灰缸碎片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院里杂草丛生,显得有些空荡。
矮檐不知什么时候挂多一个鸟笼,吱呀吱呀地摇晃着,许平芜瞥了一眼在笼中不断扑腾的白鸟,没由得嗤笑一声,“傻鸟。”
进了里屋,将冰冷粘稠的湿衣服换下,重新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这才缓步走到鸟笼前,将它取下。
打开笼门,早已迫不及待的白鸟冲出笼中,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羽毛。
许平芜颇有些嫌弃的拍拍一头的鸟毛,把鸟笼三两下掰得不成形。
他抬头,看着朦朦胧胧中那一抹翱翔的白色,声音淹没在风中。
“记得飞高点,飞远点。”
*
肋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豆大的冷汗顺着脑门滑落,许平芜眯着眼睛,不易察觉的吸了一口冷气,将伤处死死按住以此来缓解疼痛。
其实没多大用处,心理安慰罢了。
巷子里依旧空荡荡的,没人来往,他攥紧手中刚拿的药,强撑着把止疼药拿出来一股脑倒进嘴里。
脑子一片昏沉。
缓了许久,药效发作,许平芜才微微抬起眼皮,苍白的指尖抵在墙上。
忽地,脚边触及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后撤脚,却对上一双晶莹的眼睛。
是那只黑猫。
它温顺地蹭着许平芜的裤腿,时不时用鼻尖去嗅上面的味道,“喵——”
许平芜低垂眉眼,舒了口气。
“鱼丸?”
他正想抬脚离开,动作却微微一僵,被身后传来的话音绊住了脚步。
是熟悉的声音。
脚下的猫也随着那声话音一愣,“喵”了一声快步往身后的方向窜,紧接着跃上身后人的怀中。
夏茶山茫然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猫咪,有些疑惑的再抬起头看着面前背对的人,“你是?……”
许平芜没有理会,只是匆忙地抬脚离开,撂下一句“没什么”,留下对方在身后懵逼。
风刮过耳畔,直到怀中的猫咪将猫爪按在他胸前,夏茶山才猛地回过神来,却只匆忙捕捉到一丝浓重的药味。
“诶!等等!”
夏茶山快步追过去,扯住那人的衣服下摆,却听到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面前身影晃动几下,就这样栽入了她的怀中。
夏茶山:“?”
对方熟悉的眉眼倒映在眼底,她微微蹙眉,抱着许平芜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是你……”
*
滴答、滴答……
是雨声吗?
昏沉之间,思绪好像又回到昨晚那场骤雨,心尖涌上一股冷意。
“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夹杂着疯狂的雨声,犹如利刃般一寸寸捅入内心,许平芜皱起眉头,身上的痛意与心上的痛意逐渐重合,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
像是一条将要溺死的鱼。
“醒醒。”有人在轻拍他的脸颊,许平芜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一双清澈至极的双眸。
是她……
脸颊微微有些滚烫,他眨了眨眼,这才挣扎着坐起身来。
“你……”许平芜的嗓音低哑,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我刚刚晕倒了?”
“你发烧了。”
夏茶山蹲在沙发前,手边还放着一盆滚烫的热水,她抬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体温计,像看死人一样开口道,“你要是再晚点醒,我这盆热水就倒你头上了。”
许平芜:“……”
“算了,我去叫奶奶煮碗粥,你再躺会儿。”
“……谢谢。”
瞧见许平芜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夏茶山没再打算逗他,把桌上的刚接的热水递给他,扶着桌子起了身,临走前不忘丢下一句“赶紧喝,喝完退烧,我暂时还不想吃席。”
许平芜:“……”
良久,许平芜垂下眸子,低头看着雾气腾腾的热水,手心被染得一片温热。
*
“喵——”
黑猫惬意的窝在青苔蜿蜒的石板上,猫爪勾住一道道裂缝,眯起眼睛,朝着来人摇起尾巴。
“鱼丸,你过来。”夏茶山一脸严肃地蹲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和黑猫对峙着,恨铁不成钢,颇有一副操心儿子的老母亲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