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楚楚跟家里坦白了她和夏耀的事。开始她父母气坏了,对二人的婚事一万个不赞同。耐不住从小宠到大的小冤家软磨硬泡。最后还是松了口。
但终归是觉得对不住章家这孩子,因为孩子的事这几年跟隔壁许家处的也挺尴尬。索性趁着国庆,四家人聚在一起,喝点酒,把话唠开了。这事儿要说牵头,还得是楚楚家。
所以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许念之和章怀远坐在了楚楚家别墅的长桌边上。
同来的还有章国强,许家父母和夏耀一家。
坐在这,让许念之想起很多年前楚楚生日那天,也是在这张长桌上,坐满了人,比今天还要热闹。
酒过三巡,楚爸爸把酒杯朝向章怀远,“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我们家楚楚这事做的不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当年意气风发,敢带着许念之和楚楚一起坐跳楼机的楚叔叔,如今也难逃啤酒肚、脂肪肝、和秃顶。
夏耀的父亲也跟着举起杯,“说起来我们家夏耀也对不住你,怀远啊,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千万别因为这事生分了,叔叔也敬你。”
面对一桌人的视线,或同情或试探。章怀远往自己杯里倒满酒,“在坐的各位叔叔阿姨,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也表个态。”
他扫视一圈,接着说:“我们几个人以前的事情已经说开了,在我看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该是朋友的,还是朋友,不会变。”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楚楚和夏耀都红了眼眶。
许父适时地站起来,提了句:“这事要论起来啊,孩子们各有苦衷。要我说呀,咱们都年轻过,年轻人哪有什么是非对错,都是追随本心罢了。我提议啊,咱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喝完这杯酒,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以后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这台阶一递,大家都举起手里的杯子,酒喝的痛快。
此事一了,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章国强说话了。
他唯一一次体现存在感的发言,就是要提前离席,原因是精神不济,要回去休息。
众人挽留一番,还是送他走了。
再回到餐桌坐下,众人都没有说话,半晌楚父重重叹了口气,为的是章国强。
夏耀父亲也颇有些唏嘘,“以前老章虽然忙,少参加这种聚会,但哪次参加他不是聚会的焦点?现在……”
现在再不复当年的风采,精气全无。
在场的女眷回忆起当年,脸上也俱是同情和惋惜。
许母跟许念之说:“今年的体检做了吗?看他最近又消瘦了不少,平时还得多注意着点。”
许念之点点头,“约的下周末的体检。”
许母点点头,“这人老了,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甭管他以前做过什么,总归还是你们的爸爸。”
这话是说给章怀远听的。他们父子俩的纠葛,在场的人都知道,劝?何尝没劝过。但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倔。想到这,唯有叹息。
章怀远好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低头慢慢品着杯里的酒,情绪毫不外露。
许念之看着他,脑子里总回闪起十多年前,他生日那天,带着一身伤回到家,撞见抱着蛋糕等在门口的他们。当时他脸上的表情,跟今天一模一样。
她记得有个人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没有彻头彻尾的坏人,不过都是各有各的不幸的可怜人罢了。
互相伤害的戏码,该到此结束了。
聚会散场,夫妻二人把许父许母送回家,步行走到家门口。
许念之拉住章怀远的脚步,章怀远扭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抗拒回家。
章怀远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明天一早他还有个例会要开。
许念之当然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合时宜,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章怀远抽出自己的胳膊,牵住她的手,“那走吧。”他说。
那些期待变成星星撒在夜空里。
“去哪啊?”她跟上他的脚步。
“不知道,不管它。”他把她搂进怀里,抱着她走。
许念之看这路灯下两个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的影子,不自觉弯了嘴角。
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曾经那棵海棠树下。如今枯木已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取而代之一棵芙蓉树。
两个人站在树下,看路灯和月光笼罩下树茂盛的轮廓。
“十月芙蓉正上妆,咱们赶上开花了。”章怀远揉揉许念之的头。
风吹过,将一股淡淡的清香带到两人身周。
“芙蓉花很美,妈看到了肯定也喜欢。”她环抱住他的腰。
“下次看她,给她带一束去。”
“好。”
海棠虽耀眼,芙蓉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