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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喷嚏来势汹汹,把皇帝也吓了一跳,手上一动,水仙花被晃得左右摇晃,细嫩的花茎差点儿被皇帝掐断。
回过神来,皇帝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埋汰的女人。
“瞧你那嘎七马八【22】的模样!”皇帝负起手来,“春如因,朕真想摘了你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皇帝看着她额头上那块灰,又气又想笑,唤常旺,“给她找块帕子擦干净。”
如因自个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低头喏喏:“实在是外头太冷了,奴才一路从西华门走过来,冻得不行。阁里暖和,冷热一交替,一时没忍住冲撞了您。奴才失仪,万岁爷勿怪罪。”
常旺给她递了条巾栉,如因一眼瞧见巾栉边缘绣了一团极小极小的金色十二章纹,想来是提前给皇帝预备的。
如因擦了把额头,又擦了擦鼻子,反手将巾栉塞进袖筒里:“奴才弄污了帕子,这条帕子就赏奴才了吧。”
一条帕子而已,皇帝未放在心上,挥挥手:“你们先下去。”
常旺和季全打个千儿沿着楼梯下去,就剩了皇帝和如因两个人。
人一走没,如因单独对着皇帝才觉得臊得慌。她还想勾上皇帝呢,可不能因为一个喷嚏就前功尽弃。
她脸颊飞上一抹粉色,微微低头,露出一截儿白玉一样纤细的脖颈,温言解释:“奴才是南方人,没经过这么冷的天儿。头一遭儿,有点儿受不住。”
她的耳朵冻得通红,声音也有些发颤,皇帝心里微微有些内疚。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每句话都是圣旨,春如因不过一个姑娘家,因为他的一句话在紫禁城里顶着寒风走了这么老远,确实有些不太地道。
内疚也不过只在皇帝心里停留了一瞬,就接着消失的无影无踪。春如因的柔弱不过是糖衣炮弹,皇帝很快恢复头脑清明,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春如因。
他别开视线清清嗓:“朕叫你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皇帝的声音威仪十足,如因也不免肃了肃脸上的神情:“奴才恭听。”
“你心里头有什么盘算,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朕,三番五次在宫里头晃悠朕也知道绝不是偶然,”皇帝冷眼看她,“你有什么打算朕懒得搭理,只是一点 —— 别把手伸得太长。”
这话说的一点情面也没留,如因跪下,诚惶诚恐:“主子爷这是何意?奴才愚钝。”
皇帝轻笑一声:“你愚钝?朕看你聪明的很。朕告诉你,朕只有一个妹子,她看中你,点你到身边伺候,你就收了小心思安安稳稳的伺候公主,不要借着公主的名号去使别的手段,你听懂了吗?”
如因低眉:“奴才不敢,公主抬举奴才,准奴才入宫伺候已经是天恩,奴才不敢有其他心思。”
皇帝的声音比外面天寒地冻的北风还冷:“春如因,不要把朕当傻子。魏家高门大户,以你的身份,主动跟魏家退亲是为了什么?好好地不在苏州待着,千里迢迢北上京城又是为了什么?春如因,你这样的女人朕见过不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朕念在与流玉姑姑的情分上给你留了脸面,你自个儿可别玩砸了锅。”
对于皇帝知晓她与魏家的旧事,如因早有准备。皇帝不是一个昏聩的人,相反,他励精图治,头脑灵光,派人去调查自己一点儿也不稀奇。
要想靠近皇帝,她与魏云铮之间的婚事是避不开的。
如果避无可避,那就大方承认,本身她与魏云铮之间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切都合规矩。
如因抿抿唇:“回主子爷,奴才阿玛过世之后,奴才不得已接手了家里头的生意。可魏家乌衣门第,魏二爷更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在身份上,奴才跟他已是云泥之别。魏家重规矩,不愿意开口毁婚毁了奴才的名声,奴才也自当替魏家考虑,这才主动退了亲,全了两家的脸面,也全了奴才额涅与魏家福晋之间的情谊。”
“这么说你还挺仗义?”皇帝懒得跟她废话,“这次你的衣裳得了皇额涅垂青,是你有本事,也有运道儿。你的衣裳朕看过,素素净净的,不过绣些寻常花草,不知道皇额涅怎么偏偏看中了你的衣裳。原本按照朕的意思,朕不打算赏你,可皇额涅发了话,朕不能不听,让你得了个便宜。往后本分点儿,守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别把手伸得太长。朕心里给你记着账,若是哪天再起些不该有的心思,朕新账旧账同你一起算,决不轻饶你。”
如因抬头,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可视线对上皇帝,她瞧见了皇帝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不屑。
如因一下子短了气儿,像一朵鲜活的娇花一下子蔫下去。她又低下头,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奴才谨记,再不说话。
皇帝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不留情面,他成日里对着的都是一群男人,再不然就是一堆太监,话深话重都没什么要紧的,发了火骂两句甚至踹上两脚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