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又抬眼,掀起眼尾偷偷打量元岐,口气羞羞答答。
“今日我阿兄煮了鱼,郎君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白瓷碗烫着掌心,李窈将瓷碗捧到元岐身前。等着他来接。
“多谢姑娘。”
床榻上的青年似是想避嫌,“姑娘放在这里便好。”
李窈那里容他拒绝。开口便笑:“郎君不必害怕,你我既然已经说了个明白,我就不会再不知道分寸。”
细白瓷碗终究是被元岐接了过去,这次两人都极为小心,李窈小心翼翼的送,青年规规矩矩地接。谁也没碰见谁,谁也没挨着谁。
随意拨了几筷子米饭,见着李窈没有离开的意思。
床榻上的人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忐忑。看过来的眼神中有恰到好处的关切,又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姑娘用过饭了吗?”
“还没有。”
“那,那姑娘自去用饭吧,在下已经劳姑娘费了许多的心力。总不能连·······”
青年似乎很是为难,停了筷,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
李窈翘起唇角,“我虽没用过饭,但郎君你秀色可餐,多看几眼,也就不觉得饿。”
一时间床榻上的人怔住,红晕自脖颈爬上脸颊。垂下的眼帘隐去了那双鸦青色眼眸中的神色,浓黑眼睫不安地颤动,像翩然的蝶翅般翕动着。
李窈说完,自己早在心中呕了一呕。
此时见元岐一副不知所措,窘迫极了的样子,倒忽然觉出点趣味来。
她忽然明白,为何从前元岐总爱欺负她,为何看她哭泣时他的神色总是那么的愉悦。
原来自己抽身在外,冷眼摆弄旁人心绪的把戏,当真是有趣极了。
她胆子忽然大起来,先前的别扭被旁的东西取代。
忽然涌起的雀跃,像春日里乱生的杂草一样在她心里蓬勃开来。
“郎君,你怎么不吃了?是我阿兄煮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李窈欺身上前,乘势坐到了床榻边上。
这一来她与青年不过一臂之距,若是留心些,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青年身上一件素蓝布袍,带着淡淡的皂荚清香,是借的她阿兄的。
这件素蓝的衣袍,她曾经见阿兄穿过。
李宴高而清瘦,穿什么都是一副板板正正的样子,说他是教书的先生也有人信。
可是这件衣衫套在这个人身上的时候,却多了点其他的味道。明明是普通的衣料,穿在他身上,甚至还能透出点贵气来。
真不愧是元氏皇族嫡子。
这等口含明珠出身的贵人,就连落魄到如此地步,也比他们这些贱民之后,要显得阔气百倍。
一时间李窈心里酸溜溜的。这点酸涩更助长了胸中气焰。
她笑吟吟看着面色涨红,一时间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青年,只想一次就将往日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不,不是。”
青年讷讷的,开口有些磕磕巴巴。
“哦。”李窈拖长了嗓音,“那一定是郎君你身子虚弱,使不上力,不如由我来喂你。”
“使不得!这······”
青年口中虽道着使不得,手下却是一点力气都没用,轻易将碗筷让了过去,便教李窈戳起一筷鱼肉,送到唇前。
他垂着眼,面色涨红,一时间窘迫到了极致,有如在荒村野庙里,遇见女鬼狐妖夜访而来的书生一般。
李窈玩兴正浓,胸中雀跃更甚,恨不得十成十的力气来欺负他。
“吃吧,郎君,我阿兄辛苦煮的饭菜,你便尝一口。又能如何?”
鱼肉凑得更近。
少女柔软如春柳的身躯,也几乎贴进青年怀中。这等不得体的姿态,教不明所以的外人看去了,只怕会以为是对新婚的夫妻,在嬉戏玩闹。
放在往日,李窈早就要意识到眼下姿态着实不雅。
但今日种种是她率先挑起,此刻她眼前只有慌乱到近乎窘迫,陌生的不像话的元岐。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有耐心,待在这屋里,一直这样喂你了!”
青年涨红着脸,极力往后退却。
似乎被给逼得无可奈何一般,轻轻掀起眼皮,在少女甘润红嫩的唇上瞥了一眼,这才垂首衔住鱼肉。
“好吃吗?”少女言笑晏晏。
元岐轻轻点头,鱼肉紧致香甜,自然是好吃的,只是再甜再香,恐怕也比不过眼前人唇上的一抹嫣红。
“那你再吃一口。”
李窈又戳起一块手指长的鱼肉,送到元岐唇边。
遇鬼的书生似是明白了。除却接受女鬼的慷慨馈赠以外,便没有其余的办法。
此时便只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