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面的哭声渐起,其间还夹杂着人声,只是听不太真切。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哭声?”
“是一个洒扫的小丫头,不小心碰碎了东西,管事的训了她几句,只是这小丫头气性大,哭到现在还未歇,倒是个不懂规矩的。”石嬷嬷出声解释道。
顿了片刻,又道:“我需得去看看,免得吵了老夫人休息,两位姐儿请回吧,待老夫人醒了老奴自会向她明说,让老夫人明白两位姐儿的孝心。”说罢,转身回了院子紧闭院门。
沈瑶依见状还想上前一探究竟,被青梧挡下了:“五妹妹莫非还想硬闯不成?”
“我娘可能还在里面。”
“在里面又如何?祖母态度已经摆明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若是强闯进去惹恼了祖母又要受罚。”说不得还会牵累自己,毕竟二人是一道过来的。
见沈瑶依依旧不为所动,青梧又开口:“放心吧,都是沈家的人,你也知道祖母将沈家的脸面看得有多重要,必不会害夫人。”
“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说完青梧转身原路返回,正好趁这两日歇歇,这些时日日日早起,她已许久未曾睡过回笼觉了,别说祖母乏困,她也乏困得很。
沈瑶依站在院门前想了片刻,终还是转身离去。
松鹤堂内。
沈老夫人坐在上首的黄花梨六螭捧寿玫瑰椅上,面色阴沉不豫,盯着站在堂中央暗自啜泣的李氏。
沈修今日恰好休沐,一大早也被沈老夫人叫了来,此时坐在一旁,神色冷然。
“说吧,青梧的嫁妆到底怎么回事?”沈老夫人缓缓开口,语调虽慢,但却透着刺骨凉意。
李氏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母亲,儿媳当真不知啊,我不过就是审了几个管事递上来的嫁妆单子,瞧着没错处,便让底下的人着手操办,可谁知这些刁奴胆子如此大,竟然瞒天过海,存了暗渡陈仓的心思,若是早知会出这样的事,儿媳定会亲自盯着,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只是这事儿媳真不知情。”
沈老夫人听着李氏无力的辩驳,心中冷哼:“你不知?那邱婆子一个负责内院采买的管事,若不是你在背后替她撑腰,她怎会如此大胆?”
“府里那么多管事,怎么就偏偏她揽了大权?若不是梁嬷嬷发现她几次三番往当铺跑,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许是她给了其他管事好处,将这事儿揽了过来,我也不知她会如此大胆,竟敢将青梧的嫁妆拿去典当。”李氏此时恨不得掐死邱婆子,她知道此事有油水可捞,但万万想不到邱婆子竟会如此大胆,将嫁妆拿去典当,还被人抓了把柄,这便算了,那典当的银子还没进自己的口袋,便被叫来一顿训。
沈老夫人浸淫后宅几十年,如何看不出李氏的打算,她未亲自插手过此事,不过是为了事发之时将人推出来顶罪,那邱婆子定也是受了她的暗示才敢如此行事,见她此时还在奋力推脱,不由暗怒:“李氏!你进我沈家门十五年,我是见你行事稳妥才将掌家中馈交于你手,谁知你眼皮子竟如此浅,将青梧丫头陪嫁的田产铺子尽数换了,还将那些玉器字画典当换成赝品,你这是将我沈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是圣上给我沈家的恩典,你如此行事,是在打景王府的脸!打圣上的脸!”
沈老夫人素来深居简出,将掌家权交到她手里之后便再没管过府中诸事,以往她偶有犯错或是暗中苛待其他庶子庶女,只要不闹到台面上来,沈老夫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从未见过她发那么大的火,李氏意识到此次可能真犯下了大错,垂下了头,嗫嚅着不敢再言语。
“好在发现得早,尚未酿成大错,还有转圜的余地,将典当出去的东西都给赎回来,田庄铺子按照原本拟定的单子都换回来,另外杨氏的嫁妆是留给青梧丫头的,都给她带走,至于邱婆子,便打发到庄子上去,也不必在府里当差了。”沈老夫人顺平了气息,淡淡开口。
李氏听完,一脸不可置信,按照原本拟定的嫁妆单子换回来便罢了,那杨氏的嫁妆有多丰厚她心里是清楚的,她早已盘点归拢好安置在库房,就等沈瑶依出嫁时拿出一半来当做嫁妆,让她体体面面的出嫁,另外一半则充进自己的私库。
如今油水没捞到,还要将到手的鸭子给献出去,让她如何甘心,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