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黑潮,直奔塔城飞驰。
映夜在光点中鬼叫:“啊~作死啊!我怕高!”
“摔不死,你的肉身还在原处。”老穆的光点轻飘飘说话,“而且你该信我才是,我决然不能任你摔死。”
映夜很想翻白眼,“大哥你下次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你影响我心情,我可是要扣钱的!”
老穆依旧轻飘飘:“哦,好的。”
映夜抓狂,可那忘川城已然近在咫尺,跟着豁然敞亮,一条繁华街道映入眼帘。
只见柳陌花衢在前、茶坊酒肆在后,举目则青楼画阁,低头则绣户珠帘,当真是三步内新声巧笑,五步内锣鼓喧天。与人间繁华并无二致,甚至比人间还要略胜一筹。
也是当真热闹,可谓鬼头攒动、妖魔横行,且个个簪花敷粉,穿金戴银。那满眼花枝招展的金翠令映夜的光点应接不暇,在混乱中都有点儿找不着北了。
好在有大光点牢牢护着,于鬼魅穿梭中格外灵巧,这才免于被冲撞。
待映夜终于适应了,小声问老穆:“你确定,咱们要以这种形象救人?”
老穆答:“当然不是。”顿一顿,笑道,“人间时有鬼魅上人身,今日在冥界,要不要试试上上鬼的身?”
映夜大奇,想也没想应了声“是”,便被裹带着直奔街市一隅隐蔽处。
在那里,正有一雄一雌两个鬼执站街,一个喊一个娇娇,一个唤一个阿骚。
娇娇是名女鬼,对那叫阿骚的男鬼颇有些拿腔拿调,只顾揽镜自照,绝不斜视。
叫阿骚的男鬼,长相出奇猥琐,对娇娇舔着脸笑,甜言蜜语,涎液横流。
映夜在上鬼身之前,还听见那阿骚掏心掏肺对娇娇发誓。
“娇娇,等我修炼出魂丹,我就把它掏出来送你吃。只要你愿意,我即便魂力尽失只剩一层魂皮我都乐意,你信不?”
娇娇这才赏脸扭头,啐了一口,骂:“呸,你个死鬼,就怕到时候你不但舍不得,还要把我撕碎了吃干抹净。你们这些臭男人的鬼话,鬼才信!”
阿骚厚脸皮地呲牙乐,“哎呀,你不就是鬼吗?嘿嘿。”
映夜再睁眼,那阿骚呲牙咧嘴的猥琐就在眼前,下一秒便尴尬凝固。
映夜愣了一愣,迟疑地问:“穆兄?可是你么?”出口却是她自己的声音。
阿骚则皱皱眉,嫌弃地擦掉唇边口水,歪瓜裂枣的五官难得板正起来。
也以老穆自己的声音怪别扭地说:“是我,抱歉,现下只有这俩最合适。”
映夜骇笑,将手中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只见雪肤红唇,容貌昳丽,虽是死僵后那种阴森可怖的美,但的确是有几分颇称道的好姿色。
可惜她自己的右眼是个瞎的,故而上身后的女鬼也成了独眼瞎子,只余左眼眼珠媚眼如丝地忽闪,另一只鬼眼则生生瘪下去,直接变成了血窟窿。
映夜随手扔掉镜子,四处张望了张望,低声问,“穆兄,你确定这样安全?我可是听说过的,忘川城内的鬼执有三六九等之分,但皆有名册登录。我一只眼是瞎的,这娇娇却是个爱美的,若被哪个认识她的其他鬼执撞见,如何解释?”
已变成猥琐鬼的老穆板正道:“无碍,杀了便是。”
“呃......”映夜服气了。
当下,二鬼便重新整顿一番,跟着进贡的队伍一起往上飘。
其实映夜并非第二次来忘川,更非第一次来鬼都。在她死而复生、生又复死的千百年轮回里,光是忘川城唯一不要钱的孟婆汤,她都喝了不下几十回。
按照忘川规矩,凡人往生,都要被鬼差以缠魂锁链捆走,然后在忘川城中勤勤恳恳做生意做买卖,想方设法给城主上供以换取魂力。不然,就只有干瘪成一层魂皮,除非喝了孟婆汤才能恢复鬼形。
至于喝完孟婆汤后,是要去黄泉路乖乖排队投胎,还是去万鬼狱受苦受难,全看鬼执判官一支笔。
当然,也有鬼主动放弃投胎,直奔鬼狱十八层,一层层厮杀,一层层熬炼。要么被其他鬼撕碎了吞吃,成为它们修炼魂丹的养料,要么把其他鬼撕碎了吞吃,用以修炼自己的魂丹。
万鬼狱中,能最终爬出来的,百鬼出一则为鬼差,千鬼出一则为鬼执。而鬼执又以魂丹修炼品阶,自高到低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共十个等级。至于最终修炼出魂丹者,万中无一。
映夜从前曾在孟婆处无意旁听,说是整个忘川修得魂丹的只有三位,一位是前任城主大人,一位是现任城主大人,还有一位则是从众神天化鬼堕魔的天道宠儿——鬼太尉程鸣。
说到程鸣,众鬼都是既羡又妒且恨,没听说生下来想修仙就修仙,轻轻松松就能登仙封神的。更可恨,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他说不要就不要,转身咔吧死了,竟又自带魂丹入了魔。等到魔域颓败,他终于被打下冥界,终于可以做一只普通的鬼了,那鬼执判官的笔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