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不巧正好在闻老先生的门外。
还不等姚倾辞敲门,里面便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是阿辞吧,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了,一张和冬儿相似的圆脸露出来。开门的小厮和冬儿年龄差不多大,正是冬儿的哥哥小春,他一早便来闻老先生的屋中看碳火,闻老先生旧疾发作受不得冷,屋子中须得一直燃着碳火才可。
“小姐,天冷,您且快进来吧。”
小春看姚倾辞单薄的身子寒立于风中,忙侧身让她进来,随后将门关紧,挡住了门外寒冷的山风。
屋内燃着碳火,可比外面暖和许多,她脱下狐裘,提着汤药移到里间,小春在旁边撩开帘子,闻老先生此时正围着毯子半靠在塌上,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师父,您今日可好些了?”
姚倾辞移步上前,将食盒中装着的汤药端出来,放到塌上的茶几上,食盒保温极好,碗中汤药还升起袅袅的热气,汤药的苦味溢出,白发须眉的闻老先生闻着这药味,竟像冬儿那孩子似的,也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的移开目光。
姚倾辞见状露出一个笑容,清冷的面色亦变得柔和,如冰消雪融般,她打趣道:“师父,您的反应怎么和冬儿一样,可是这汤药有何不妥?”
“阿辞,你明知老夫怕苦,怎的还故意拿老夫与冬儿做比较?”闻老先生故作生气的瞪着她。
闻老先生年轻时虽是天下第一谋士,行事沉稳,足智多谋,但如今年老了,心性反而变得更加随心所欲,在姚倾辞面前时常如小孩一般,毫不掩饰对这汤药的厌烦。
“徒儿哪敢调侃师父,喏,徒儿给您带了蜜饯,师父您还是快快趁热喝了,一会药凉了该更苦了。”
姚倾辞清楚师父的喜好,知他怕苦,每日来送药时皆会特意捎上一颗蜜饯,如此,师父才会乖乖喝药。
果然,闻老先生虽然还是对这汤药嫌弃不已,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药碗来,皱着眉头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一放下碗,姚倾辞便将蜜饯奉上,闻老先生立马接过含在嘴里,这才解了口中的苦涩之味。
小春见状就在旁边偷笑,闻老先生见状,虎着脸道:“笑什么笑,昨日吩咐你写的字可写完了?”
一提起这茬小春就苦着脸道:“还没呢,老先生您这不是为难我吗,那些字小春一个也不认得,写的可以费劲儿!”
闻老先生对姚倾辞道:“你看看这小春,真不是读书的料,教给他写多少字也学不好,冬儿比他小两岁,学的到比他快!”
小春闻言默默的站在墙角,减少存在感,再不敢笑闻老先生怕苦了,姚倾辞轻笑道,“师父,您这是为难小春了,他虽不通笔墨,可家中之事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好啦,你也别夸他了,他学不会也罢,冬儿会就好,以后两兄妹之间也可相互扶持,可我最担心的还是你。”
姚倾辞看着桌上的棋盘,执起白子的手一顿,而后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师父不必为我担忧,能被师父收为徒弟悉心照顾,阿辞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
闻老先生执黑子与她对弈,闻言道:“你果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么,这山中寂寥,你愿意陪着我这老头子实属不易,虽说如此,但这山中安稳,于你而言,此处并非不是一个安居之所。”
此刻已经轮到姚倾辞落子,但见棋盘中白子不知不觉已被黑子围追堵截,姚倾辞执棋沉思,闻老先生靠在塌上,悠闲的拿过小春递给他的参茶,且看他的爱徒如何破这棋局。
不过须臾,姚倾辞便已想出破局之法,白子随之落下,棋盘上的优胜之态势已经很明显,闻老先生知姚倾辞聪慧,十四岁时便是上京有名的才女,不过这棋局之上,白子想要突破重围已是困难重重,更谈何反败为胜了。
但闻老先生也没有放松心神,没有彻底击溃对方之前,稍有放松皆有可能满盘皆输,师徒俩全神贯注,你来我往,下了几个来回之后,闻老先生渐渐处于下风。
姚倾辞却毫不放松,直至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已定时才露出一丝笑意。
闻老先生看着棋局,愣怔了片刻,才知自己这次又败了。
“哈哈哈哈!”闻老先生抚掌大笑,“阿辞!你竟又赢了老夫!”
姚倾辞微微一笑,“师父承让。”
姚倾辞陪着闻老先生围炉煮茶,下棋看书,屋外寒风萧瑟,屋内言笑晏晏。
外院突然传来扣门声,且还伴随着一个粗犷十足的喊声:“闻老先生在吗?在下郭大勇前来拜会!”
姚倾辞侧耳听了一下,并未听过这人,便好奇道:“师父,这郭大勇是何人?”
闻老先生摇摇头,抚须道:“老夫亦不知,小春,你出去看看。”
“是。”
小春伶俐的转身出去合上了门,快步走到院门,隔门喊道:“请问阁下是何人,我家老先生说不认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