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面积的田地要施肥,一个成年人干上一上午都不能休息太久,更何况一个如此瘦弱的孩子,你是否对他有些太苛刻了。”
张瞳耐着性子和这个头人讲道理,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个例,藏地千千万万的农奴都处于这种水深火热之中,她就算能救的了这个孩子,可却没办法一下子救了全部人。
“贵人您有所不知,他们天生下来就是干活的下贱人,像他们这种从学会走路就开始干活的奴隶自然力气跟寻常人比是要大上一些的。”
“要是一个上午要是不休息的话,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七亩地也是浇得完的。”只见那头人脸上对着贵人挂着讨好的谄媚笑容,可对待一个看上去不足七八岁的幼小孩童却如此残忍苛责。
那小奴隶听到刚刚打他的头人在和别人说话,到底还是个孩子,没有忍住好奇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两只捂住眼睛的小黑手也张开了一条缝,想偷偷的看看发出好听声音的这个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稍微动了动,看了一两眼,被眼前这个矮小黝黑的管事头人看到了,抡圆了手臂就是一鞭子。
那小孩没能躲过,口中隐忍着“哼”了一声,直挺挺的被打的歪倒在地上。
赤.裸的脊背上马上多出一条深的见血的鞭痕来。
“乱看什么,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挂饰,下贱东西还敢乱看,冲撞了贵人你付得起责任吗。”那头人向那小奴隶吐了口口水,眉宇之间全然都是鄙夷不屑。
看到这一幕,张瞳的身体里所有的血液直冲冲的往脑子上涌,心里几遍告诫自己要理智理智,不要冲动,可眼前这个小人实在是可恶可恨。
虽然冲动是魔鬼,但我就是个魔鬼。
“他就看了两眼你就要挖掉他的眼珠?我看你倒是嚣张的很啊。”张瞳围着头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说道。
“这究竟是你的奴隶还是扎西家的奴隶?!”她突然声音放大,高声询问道。
“小人自然是替扎西土司管教的。”那头人听到刚刚还好言温柔的贵人现下突然变得疾声厉色,差点给他吓了一个大马趴,不禁点头如捣蒜般的附和着。
“既然是替扎西土司管教的,那便告诉你也无妨,我叫穆尼卓玛,旁边这位是我的丈夫扎西桑吉。”
扎西桑吉今日穿了一身白衣,上边还绣着金丝红边的吉祥花纹,衬的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精雕玉琢了,他还记得卓玛对他说过的话,在外面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别人看出来自己不懂,那便什么也不要说,拿出来气势来死死的盯住对方的眼睛便可以,剩下的全都交给卓玛来解决。
扎西桑吉对这话一直学得有模有样,这些天他们来到各个偏远的庄园来巡视,用这个办法唬住了好多不熟悉的头人和管事,他们看到这个威严金贵的少爷,愣是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
那头人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领主的少爷和少夫人来了,原来眼前的这两位正是领主的独子和他的夫人,他暗暗悔恨自己好没有眼力,没能马上认出这两位贵客,可他的糊涂脑袋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二位祖宗。
一切都是按照平常的惯例来的啊,没错啊,哪错了呢,怎么就生气了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是知道自己错了,按照头人的尿性,噗通就跪在了泥巴地里,忙不送的磕着响头。
“今日小人竟不知是少爷少夫人来此地大驾光临,实在是罪该万死,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小人还请少爷少夫人责罚。”
这认错的态度倒是很积极,可打人的时候下手却也真是不含糊,可见就是一个妥妥的小人罢了。
对待这种小人,便要拿出小人的方法,毕竟你和他讲君子的道理,他不但不会听,还会偷偷觉得你是个大傻子。
于是张瞳就照着这个头人低下去的脊梁骨上狠狠的抽了一马鞭。
只听这一鞭子抽下去,那头人“哎呦”一声叫的比驴还要凄惨。
“小人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请少夫人消消气,饶了我吧。”
他嘴里哭哭啼啼的叫唤着,可又不敢躲避贵人的责打,毕竟躲避主人的责罚,可就是罪上加罪,难逃一死。
但是又生怕张瞳再抽他几鞭子,直接把他那小命给抽上西天。
张瞳妆模作样轻轻咳嗽了一下:你打这个奴隶,本来是没有什么错的,可今日你也没犯错,我就是想要抽你几下。
“哎呦,定是小人哪里有罪,让少夫人生气了,还请少夫人不要跟小的开玩笑,直接告诉小人哪里不对便是了。”
他哐哐往地上磕头,脑瓜上沾了好多大泥巴。
“你本来没错,那个小奴隶更是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他本来没有错,你也硬要罚他。”
“我们扎西家一向对待奴隶下人都是赏罚分明,决不允许有人拿着老爷的权力来狐假虎威,乱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