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桑吉发病以后,张瞳默默地照顾了他很长时间,也许是因为撞击的太狠,造成大脑颅内有了瘀血,他一直躺在床上痴痴昏睡,未能苏醒。
商场里她攒的所有积分也都花的差不多了,她现下已经没钱给扎西桑吉买什么特效药或者是营养液之类的东西。
无奈之下只能用最老土的方式,熬那些又苦效果又差的中草药来给他喝,这一天好几顿的苦药汤子,就算是扎西桑吉在昏迷着,连着被猛灌了几大顿,也闭紧嘴巴不肯张口了。
这呆子睡着了还不傻,张瞳手里端着药碗,看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嘴唇撅着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我知道这药苦,可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喝病怎么好呢?”
“赶快好起来,卓玛带你玩去啊,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看他们都在向你招手呢。”
“你要是再不醒来,卓玛就要被无聊死了,桑吉都不想和我玩耍了吗。”
张瞳在扎西桑吉的床边疯狂的念经,苦口婆心的像一个老妈子,床上那呆子最后终于不情不愿的张了嘴,张瞳这才用竹管把药用嘴给他渡了进去。
虽然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张瞳真的是照顾的尽心竭力了,扎西桑吉发病的症状从昏迷开始,然后是腹泻,呕吐,高烧不退。
虽说洗床单收拾秽物这种事都可以交给婢女来做,可是照顾人张瞳还是亲自上阵,拿着冷毛巾和酒精连搓带敷,每日尽心尽力的喂药。
直到第十日,这发热才退下来,张瞳长呼了一口大气,这些日子,她真是提心吊胆,不光要在病床前看护扎西桑吉,还要时而不时的去看看扎西塔木的状态,毕竟他一直为了叔叔的死在自责愧疚,精神状态一度差到了极点。人瘦成了一小条,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
这两头照顾,两头跑。
她不光是身体累,心更累。
就在她感觉身体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的边缘,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天下午,张瞳赶场子般的刚从扎西塔木那边赶回来以后,像往常一样走近了扎西桑吉的床头,她将手握住躺在床上人的手,嘴里念念有词的:“小呆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身体也趴在床边上看着这位快要变成睡美男的少爷。
不料床上那人的手腕微微动了动,再过了一会儿,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等到张瞳意识过来,这个沉睡了半个月的人突然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四目相接,她当下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阿珠,少爷醒了,赶快去通知大少爷。”张瞳欣喜若狂,不枉费自己做牛做马,照顾了这么久的病号,呜呜呜呜呜,人可是终于醒了。
阿珠看到少爷睁开眼睛,也很快乐,毕竟当初可是少爷的一句话,才把她和哥哥从那个烂地方给救出来,恩人醒了,她也激动的像只飞出笼子的小鸟,竟是连礼节都顾不上了,蹦蹦跳跳一路跑着去通知大少爷。
这些天的休养后,扎西塔木已经相对平静了许多,他不光在这段日子里搞定了叔叔的天葬,还处理了很多族中的大小事情。
毕竟叔叔不在了,桑吉又昏迷着,自己可以称得上是现如今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了,即便是心里面再痛苦难受,他也要强挺着悲伤撑起这一大家子人才行。
现下他刚处理完一些田地的交接和分配问题,就听见卓玛的贴身奴婢阿珠在他门外大喊:“塔木少爷,我们少爷醒了。”那声音里面带着难以自抑的兴奋和愉悦。
扎西塔木听见这话,也十分高兴,那日叔叔死了,他这个一向疼爱的堂弟也发病晕厥了,他似乎感觉自己至亲之人都要离他而去,这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让他难受,因此还不愿面对颓靡不已。
而今他堂弟醒来了!
他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激动!
“走,这就去看我堂弟。”扎西塔木撩了下衣袍,连鞋子都没扣好,就跟着阿珠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等到扎西塔木进了扎西桑吉的寝室时,看到床上那人睁开了眼睛,正靠在几个柔软的枕头上,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样子。
这可把这位堂哥高兴坏了,他大步流星的向堂弟的床前迈步:“桑吉,你可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这些天可急死堂哥了。”扎西塔木脸上兴冲冲的,还很大力的拍了一下扎西桑吉的肩膀。
可眼前这二人却都没接他的话,他顿时觉得这屋中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于是他看了一眼卓玛,只见这个往日里纵然是天塌下来也镇定自若的弟妹脸上竟然挂着几分难堪和尴尬来。
“这是怎么回事。”扎西塔木当下心里千回百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扎西桑吉看着扎西塔木,然而眼睛里面确实说不出的疏离和冷漠,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狠狠的抱住堂哥冲他撒娇耍赖,与以往傻乎乎的憨憨样子截然不同,他的眼神像极了一个城府极深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