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陡然间降了下来,靠着路边缓行直至停下。
咔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沈月彤扭着上半身,吃惊地半张嘴:“真假?”
难道就是为了质疑这点刻意把车停了下来?辽喻满脑子疑惑:“又没有骗你的必要,而且我说过,我从不会骗你。”
沈月彤并不认为他在撒谎,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无法理解,或许是他营造出来的形象造成的错觉。
“可你在大街上随便都能和陌生人有说有笑聊上几句,看起来是会有很多朋友的那种。”
“和陌生人随便聊两句,随便一个人都能办到吧……”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沈月彤这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人来说,困难程度不亚于让她原地飞天。
而他口中的“随便”二字,宛如一把利剑,笔直地插入沈月彤的心脏。
“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话音突然像断线了似的戛然而止。
沈月彤回忆起过往,要不是他们的主动靠近,恐怕她才是那个没有朋友的人。
她总是在被动中才有所行动。
“呵呵呵……”沈月彤讥笑几声,跳过这个恼人的话题,敞开道,“不过你现在也有我这个朋友了。”
“啊?”辽喻茫然地看向后视镜中陌生的面孔,来了句让沈月彤心里咯噔的话,“不是你教我那样说的吗?”
嗵!嗵!嗵嗵!嗵嗵嗵——
辽喻又追了一句:“你该不会忘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沈月彤好像失去了自我,从某种怪异的情绪中缓过来:“怎么可能啊哈哈哈……我又不是你哈哈哈哈……”
糟糕透顶,我竟然忘了之前特意嘱咐过的,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朋友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还不走吗?停在这里已经快半小时了,柳年还在等我们。”
辽喻的余光瞄向坐在驾驶位呆住的沈月彤,按键沉下,车窗全都一起降了下来,刹那间大量的冷风灌了进来,似乎要将二人淹没。
突然一种无力的窒息感包裹着沈月彤,嗓子里像是塞了隔音棉,张了嘴却出不来一点声音。
瞪大的双眼紧紧盯着辽喻那张薄唇,一启一合,是在说什么?耳边只有强烈的心脏跳动声,他说了什么?
快……快……快什么?沈月彤听不到声音,越来越急,跟着他的唇动,牙齿在不停发颤碰撞……
“快醒来——!!!”
她突然发出了声音,耳边也传来了风声,可是辽喻却不见了。
回过神来一看,自己已经不在车里,而是在一个并不敞亮的房间里,风是从身后那扇方方正正的小窗户吹进来的。
温凉的风顺着后脖颈钻进了衣服里,沿着脊柱向周围扩散,转瞬,背后阴凉阴凉的,与此同时,数道带着敌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了过来。
沈月彤好像一只展示在台上的笼中鸟,一群人在围观。
不爽。
强烈的不愉快把神智带了回来。
“你们把辽喻弄哪里去了?!”他该不会变回人偶了吧。
不知从哪飘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这人年龄不大,却很轻浮。
“呦呦,竟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看来你和那位叫辽喻的关系很不错嘛,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把你当朋友,真是遗憾呢。”
“不对,不对……”沈月彤没理他,焦躁地咬着下嘴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可恶啊。”
“呐,你很苦恼吗?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招的吗?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呦。”
他的轻浮打断了沈月彤的思绪,在无形的怒火上浇了一大桶油。
“你闭嘴啊!”
沈月彤怒吼了他一句,直接把他气得说不上来话,甚至还能听到有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说笑声,应该是在笑他吃了瘪。
这里不是现实,沈月彤凭直觉和理智作出了判断:辽喻还在她附近,那会暗示她快醒来的人也一定是辽喻本人。
目前的问题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毫无征兆,她搞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盯上了,思绪越来越混乱。
“刚才那个,你是谁?”
焦躁无济于事,沈月彤尽量让头脑保持冷静,率先弄清楚这里的人是要杀她的那波还是要利用她的那波。
“你是傻子吗?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身份。”
艹你才傻子,这人比辽喻更欠揍。
说起辽喻,他又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在示意她快醒来时还是本人吧?沈月彤并不确定。
万一打从一开始辽喻就被掉了包……和烦躁郁闷,不是说在限定距离内是无敌的吗?怎么还能让人钻了空子……
难道是最近叛乱的造梦师?!沈月彤脑海中灵光一闪,还真是倒霉啊,先前刚被一波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