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燕国,兰溪码头。
戌时一刻。
兰溪码头边停靠一只画舫,画舫上书四字:绿柳客栈。
琵琶乐阵阵,胡步舞翩翩,酒香连绵绵,一艘小小画舫,如此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这是客栈?真是活久见……”李棹歌站在风中吐槽。
刚踏上画舫,立即有店家迎接:“请问阁下可是九殿下的客人?”
李棹歌愣住,反应片刻“九殿下”是慕容仇,才应答道:“是。”
“有请。”店家躬身,请李棹歌入画舫。
掀起珠帘,踏入画舫,眼前一幕令她震惊,四角的琉璃灯照亮整间画舫,地板正中铺着菱花毛毯,靠近画舫船尾处,设有三阶地塌,地踏上横着一张浮云纹案几,上面摆满瓜果糕点、一壶酒和四只白玉杯。
案几后方,屈腿并膝坐着四个服饰艳丽、袒颈露肚、纱巾遮面的西域舞娘,两名舞娘放下手中的琵琶,跳着回旋步来到李棹歌身边,轻拉李棹歌衣袖,将她带到上座,给她斟酒、喂食、按摩……简直就是VIP待遇!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艘画舫里只有李棹歌一位顾客。
“各位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李棹歌招架不住舞娘的热情,欲抽身而退,舞娘们锲而不舍,追在李棹歌身后,一群人就在画舫里转圈圈。
女子嘻笑声传出,追逐打闹的身影投在窗上,路过的酒客由衷感叹,同时不同命,这是哪家花花公子,如此风流快活!
“各位大姑娘,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好女色!”
“哪有大老爷们求饶的,让奴家伺候爷吧!”
李棹歌被逼无奈,横冲直撞地跑到画舫船尾,刚掀起后方珠帘,她眼前一花,感到前方有障碍物,李棹歌本能地侧身闪躲,谁知脚下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她来不及喊“救命”,眼看就要落入兰溪江水中,一只大手穿过李棹歌腰际,将她揽入怀中。
李棹歌勾住来人颈脖,借助江上渔火,定睛一视,她欢愉地笑了:“慕容仇!”
慕容仇扶她起身,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你在做什么?”
李棹歌站稳脚跟,指着偷笑的西域舞娘:“她们非要伺候我,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慕容仇凝视李棹歌片刻,挑起珠帘,返回画舫:“三皇子知晓南晋使臣来访,特意嘱咐我好生招待,托他的福,我才能请来这些西域舞娘。”
李棹歌诧异不已:“三皇子?他不是在静休吗?还管朝中的事?”
慕容仇回头看了李棹歌一眼,李棹歌立即抿嘴收声,他回过头,淡然解释道:“他如此特殊的身份,很难做到置身事外,更何况我有求与他,他必定答应帮忙。”
他说得很是随意轻和,不婉转不避嫌,提到“三皇子”的语气,像是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李棹歌开始对这个三皇子愈发感兴趣。
“他玩这么open的?”李棹歌笑看舞娘们。
慕容仇松开手,指了指地塌,示意李棹歌坐下,李棹歌接道问道:“三皇子脾气很好吧?”
“他不谓阶级,和这些舞娘是知己好友。”慕容仇在李棹歌身侧坐下,动作优雅,却又不失男子大气。
“这些我能吃吗?”李棹歌见到满盘的美食,口中的唾液分泌。
慕容仇侧首:“不可以。”
李棹歌疑惑:“为什么?”
慕容仇道:“还有客人。”
李棹歌问:“谁?”
一柱香后……
李棹歌鄙夷地盯着对面之人。
慕容仇先给对面二人斟酒,最后一杯递给李棹歌,见她无动于衷,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之人,只得将酒杯放在面前的一方案几上。
“再不吃,酒可就冷了。”对面之人端起酒杯,笑着说。
李棹歌依旧盯着他,语气冰冷道:“司马舒,你怎么在这里?”
司马舒笑道:“是我约的慕容兄,我怎会不在呢?”
李棹歌指着司马楚身侧女子:“她怎么也在?”
女子素衣素颜,正双手托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慕容仇,面犯花痴中,司马舒笑了笑:“盈盈对我不放心,她一直喜欢跟着我。”
到底谁不放心谁?
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她吧!
李棹歌一拍桌:“你,不许看他,再看我就把你扔进兰溪江里!”
盈盈花容失色,提起裙裾,莲步轻移,坐靠慕容仇身边,娇声细语道:“仇哥哥,他好可怕!”
慕容仇淡然问道:“何事?”
“有人看不惯我,要将我扔进兰溪江里。”说着,盈盈挽着慕容仇手臂,朝李棹歌挑了挑眉。
呦呵,小丫头片子,敢跟老娘玩手段!
“承你所愿!”李棹歌开始撸袖,起身要爬案几,恨不得将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