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观察力。”阿罗忽然说。
如此清晰直观地察觉到内心的想法正在被人窥探,尼基塔忽然陷入恐惧,汗毛倒竖。
“哦,不必紧张。”阿罗微笑,“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很乐于保守秘密的人,”他顽童般对她单眨了眨一边眼睛,“这是我身上的好品质之一。”
“你有个孩子?”阿罗忽然问。
汗毛倒竖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的原因依旧是恐惧,只不过夹杂着很多、很多愤怒。
房间里忽然有些躁动。
尼基塔被声音提醒,及时想起自己那该死的能力——房间里所有人都能体察到她的情绪,自己再这样内心‘不诚不敬’,下一刻他们就能群起攻之,将她活活撕碎。
她按耐住珍宝被人随意翻出的冒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尼基塔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珍视他甚于世上任何事。”
阿罗依旧握着她的手,“勒娜特和你说过关于我们的存在,一切都要对人类保密这件事吧。”
尼基塔有种不妙的预感。
阿罗缓慢地摇着头,眼神怜悯,像是眼看着什么悲剧要在他眼前发生了一样,“即使是血脉亲人,你也不能再回到他们身边去,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亲生骨肉也不例外。”
人群后的勒娜特不知道为何,忽然将恭敬微低的头埋得更深。
“换而言之,尼基塔·维瓦尔第·佩鲁齐只能是个惨死在大火中的可怜女人。而你,我亲爱的尼基塔,或者以后你想给自己换个什么样的名字——你都不会再是她了。”
“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中又带了点兴致勃勃,“当然,如果你愿意,在安吉洛成年后,你可以将他转化——那将会是多么诗意的一件事,由母亲赋予的生命又再次被她赠予永恒而不朽的礼物。”
尼基塔想象着安吉洛那双甜美沉静的绿眼染上猩红,血溅上他的柔软的脸颊。
哦不,不要去想。内心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嗡鸣。
她克制着从脊髓蔓延开的颤抖,面前男人的微笑似乎能传达千百种情绪。
一瞬间她就知道了他会认可的、正确的回答。
“如果未来您允许的话。”
阿罗满意地放开她的手,他坐回王座上,“我相信判断会使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也看到了你对于维护秩序的认可。”
“那就请作为我们的客人安心在这里住下,”阿罗对尼基塔认可地轻轻颔首,“你还太过年轻,新生儿都有一段难以抵御任何鲜血诱惑的时间,也是最容易暴露我们族群秘密的阶段,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引导你接受这一切。”
“崭新的不朽生命,”他轻柔赞叹,“无数的奇迹等待你去发掘,多么美好。”
勒娜特上前将她带离众多吸血鬼的视线中心,她顺从地跟着勒娜特离开,微低着头,隐没自己存在感。
想一些别的。
尼基塔对自己说。
平静下来,控制好情绪和感受,专注当下,不要去思考……未来。
“他真迷人,是不是?”尼基塔听到勒娜特这样说。
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黑发的女吸血鬼站在她身边,身姿轻盈、微踮起脚尖,双臂在身后自在地抱在一起,满脸仰慕地注视着房间正中王座上的阿罗。
“让人又敬又怕的,有时恨不得他看不见你,有时又担心自己的存在真在他眼中消失—那是世界最可怕的事情了。”
她侧过头对着尼基塔微笑,“欢迎加入沃尔图里,你会习惯这里的一切。”
阿罗望向凯厄斯,笑道,“我的兄弟,有兴趣和我一起进行一场裁决吗?”
凯厄斯还是那个托腮半靠在椅子上的姿势,头都懒得点,只是发出道几不可闻的鼻音表达认可。
是乔戈的那个愚蠢又粗心的创造者。
过去了这么多天,如果还没有把他抓住,沃尔图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阿罗不以为忤,深色沉重的栎木大门再一次被推开,灰袍卫队的两人挟制着另一个吸血鬼走进房间。
“尼基塔,”阿罗对房间另一边的她轻叹,“看啊,这就是令你的生活分崩离析的元凶。”
尼基塔知道他就是勒娜特对她说的那个‘乔戈的制造者’,然而看着那个被推到在地,灰头土脸、一脸绝望恐惧的男人,尼基塔还是对他由衷地感到陌生。
她不难猜想事情的经过。
哲人说,看见过她和修道院的嬷嬷派发圣餐,那应该是他人类时的经历。某次被面前这个吸血鬼抓住,饱食一顿抛在地上后,对方便一走了之,在那之后人类的乔戈死去,哲人便诞生了。
他游荡在世间,随意狩猎,再之后便想将她也拉入地狱。
至于那些折磨?无能的男人想让女人服从的卑劣手段罢了。
男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