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所有人都惊到了,牧云别过脸去。
董思淇和丁大卜都呆住了。
他们如何也没想到,从莽垣山上千辛万苦生死搏斗活下来的人,还没到临邺城,就死在督总手上。而他也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
牧云虽想过陆楷楠会严惩柯震,可也实在没想过,他会直接杀了他!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陆楷楠问。
两人互相看了看,董思淇道:“没什么想说的,请阁主责罚。”
陆楷楠把目光投向丁大卜。丁大卜:“没,我也没什么想说的。”
陆楷楠点头,转身要宣布他的决定。
可他刚刚转过身,就感到背后气流涌动,溢出凛凛杀意,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瞬间侵占了全身。
杀手的直觉奔腾而来!
“阁主,小……心!”
袁皓的“心”字还未喊出,陆楷楠的刺天刀已经划烂了两人的肚子!而他并未对着他们!
“砰砰”两声,两人在他身后倒地。
陆楷楠回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死有余辜。”说完,看了眼袁皓,抬脚进了马车。
“你们都看到下场了,”袁皓唤醒呆立的众人,“雪斋的规矩向来如此,想要活命,就得绝对服从。犯错不认者,立杀之!妄图加害上峰者,立杀之!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心有余悸,呆滞着回应。
“好了,都回去吧。”袁皓做了个手势,众人脸色蜡黄,都用珍惜和宝贵的目光看看周遭,然后默不作声地回去了。
牧云似乎没听到袁皓的话,还是呆呆地站在那,看那三人的尸体。三人都倒在枯黄低矮的草里,伞早就被风吹到一边去了,身上脸上尽是雨水污泥。
“牧云,怎么还不走?”袁皓道。
牧云像是自言自语:“我在想,会有人给他们收尸吗?”
“放心吧,会的。雪斋办事一向干净。”袁皓说。
牧云点了点头,正想上马车,才发觉半个身子都湿了,不知什么时候,他把伞打偏了。
[50]
三辆马车又出发了,在南原温润的雨里,在不肯离开的阳光下。
伴着每个车夫的驱马声,像一串动听而又引人遐思的歌谣。
可是没有一个人再有心情看沿途的风景,也没有一个人再起去游逛的心思。
午时已至,在衡州的客栈里,只多了一群面目沉稳似有所忧的赶路人。
[51]
在重新出发的第二日。晚上。
刚吃完饭,牧云上了台阶,走至自己房间门口,还未开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小野猫,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牧云转身,看到陆楷楠伏在一旁的柱子上。
他皱了皱眉,有些纳闷他怎么这般称呼自己。但终究没抗议,“阁主,”他说,“我有什么应该向你汇报的吗?”
“那倒没有,”陆楷楠从柱子边站好,“只是这一天过去了,我看你魂不守舍如丧考妣,不太正常,说吧,还没到雪斋,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没什么。你看大家都是这样。都只想尽快赶到雪斋。”
“是吗?他们可和你不一样。他们也就是失落了两顿饭,今天就又开始照旧喝酒吃肉了。但你……还和昨天一样死气沉沉的。”
牧云深深呼了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人?不杀他们就不能解决吗?”
陆楷楠:“我本来不想杀最后两人的。是他们自找的。”
“那是因为你杀了柯震!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你转过身去就对袁皓说,‘处死他们两个,’那他们就完全没有希望了。他们觉得先发制人还能有一线生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你不杀柯震……”
“我是钟鼎阁的阁主,”陆楷楠打断牧云,“我要维护雪斋的规矩。他事先保证后又做不到,而后还百般推诿拒不认错,如不严惩,我怎能立威服众?”
那陆楷楠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向牧云一个无名之辈解释起来。
可此时的牧云根本没意识到他是在同雪斋的三阁主说话,胆子竟大了数倍:“严惩?你的严惩就是直接把人杀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吗?如果仅仅是靠着杀人来服众立威,大家也只是表面服你!背地里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陆楷楠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你终于说实话了。”他似笑非笑,“是你想把我千刀万剐吧?为他们三个报仇?”
牧云没说话。
陆楷楠接着说:
“我本就是个杀手,杀人就是我的方式。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杀人能让我感到快乐。千刀万剐?牧云,我劝你慎言。像我这样的天字号甲等杀手,名列傲雪榜,雪斋五阁其一的阁主,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我不过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