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生活很苦吗?”
两人躺在草坪晒太阳的时候,金曼群冷不丁地听到了这个问题。
太阳温和地晒在眼睛上。
她嗤笑了一声“不吧,我忘记了。”
谌矞便问她。
她拼命从记忆里翻了翻,实在翻不出来能说的,只好自己半真半假的编故事
“我小时候要去割草,但是拜托,我是小孩啊,割草只是打发时间又不是工作,所以我就一边割草一边玩。”
“拉着小羊羔去吃草很有意思的。”
这倒让谌矞想起了自己和母亲去动物园喂长颈鹿的经历。
“是,是很有意思。”
“很多事情吧,过去了味道就变了。过去觉得苦的反衬着这会的甜,过去的甜让这会心苦。世事难料,不过我觉得,都还行。可以接受。”
这倒是很符合谌矞的心境,他稀奇的事,为何她会有这种突破阈值之后淡然的感悟。
说是忘记了,其实才不是呢!
当天晚上,她就做梦梦见了当初差点结婚的一个男人。
抽着烟,烟味很浓。
“瞎子还挺漂亮的。”
一只手捏了过来。
金曼群一手拍开。
一个巴掌便甩了过来。
“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他妈算个球,还敢耍脾气。要不是听说你是个大学生能看得上你。给老子洗脚你都不配。哦,你学了按摩啊,以后可以给我好好按。”
她和轮椅倒在了地上,玻璃瓶摔到地上的渣滓划破了她的胳膊。
她身体在发抖,却摩挲着找了一个玻璃顺着嘲笑的声音扑了过去。再一次被踹到之后,她摸到了一个打火机,把桌子上的不知道什么酒统统倒在沙发上。
然后拼命爬过去,扣下打火机。
在被踢到火堆里的时候,她醒了。
半夜从床上坐起来。
白日里那个问题再一次在深夜幽幽轻诉“你觉得辛苦吗?”
混账!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待别人的时候,人是可以伪装的,但是面对自我,在幽深的夜里。
她看到自己千疮百孔已经麻木的心汨汨流动出鲜血。
不可以!不可以陷入自怜!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恨意涌上头,这一晚别想睡了。
她做到书桌前,将回想到的名字一一写下。
曹辉认识这个人,这人是曹辉妈妈介绍的。
当时她在家里被打得全身都是血,头发眉毛都燎没了。
爸爸妈妈才颤颤巍巍出来道歉。
没种的东西。
而村里人总说的,你妈妈生个弟弟你将来就有依靠啦。
这样的弟弟唯唯诺诺地藏在父母身后。
这些,是她刻意逼迫自己遗忘的东西。就在被人询问这些年过得辛苦不辛苦的时候,突然冲破封印从心里钻了出来。我现在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报仇反而沉溺在这里。
甜并不会让苦不苦。
爱也不会中和恨!
当时她告诉自己,要活着,总有一天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之后的处境一直很艰难,直到谌家人找来。
母亲父亲恨自己,很她让全家人在村里成了笑话,在自己家被欺负了,这就意味着这家人谁都可以欺负。
在丛林法则之下,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她手足无措地被送到了一个地方。
那人也不说话,她也看不见。后来,就都是甜了。
那种让她觉得之前的苦好像都是献祭的,就为了这份甜。
等生了孩子之后,她还在想,如果人生是有剧本的,我选这个开局这么烂的剧本果然是有原因的。
金曼群拉开窗户,收拾东西,准备天一亮就回家。
她看着窗外的黑夜,策划了一个又一个计划。
找侦探拿到这人的信息,然后,想办法让他越走越烂,直到完蛋为止。
天还没亮,金曼群便匆匆离开。
谌矞起来之后,胡阿姨告诉了他这件事。
谌矞有些迷惑。
“昨天半夜似乎就醒了,似乎还在哭。少爷不懂女孩的心啊。”
你在说什么,谌矞更迷惑了。
气势汹汹地赶到侦探社,说完自己的诉求。
过了几天拿到了全部的信息。
第一条:武藤,如今在监狱。
金曼群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我特么!
故意杀人罪、□□、抢劫、盗窃。
无恶不作,五毒俱全。
金曼群“.....”
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