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大得吓人的红月。
红月像一只正在窥视他的巨兽眼睛,带着愤怒回视,莫名叫人心底生出恐惧。
在魔域见风使舵混迹惯了的解通没由来头皮发麻,像是对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魔。
他在看到面前半魔阴恻恻的眼睛时,立即扔了香炉,在月镜潮要杀他之前,从庙里跑了出去。
解通跑出去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他居然被一个半魔吓跑了?
眼看解通跑了,神经紧绷的月镜潮送开手里的棍子,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屡次被人调戏,漂亮的脸颊上浮现出羞愤的粉,扭头去看玉霎。
玉霎好好地睡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俯下身去,虚虚趴在玉霎身上,脸贴着她,长发铺散,像是海中弥漫的海藻,盖在两人身上。
“阿玉姑娘,我觉得很伤心。”
月镜潮久久地感受她的气息,于黑暗里喃喃开口,“怎么谁都能欺负我呢?”
他呼吸渐渐平稳。
夜色寂寥,缝隙里的红月不见踪影,寂静的黑暗里突然有低沉的声音说话:“他们该死……是吧?”
*
在梦里经历仿佛几百年岁月满身大汗的玉霎在后半夜醒来,醒来时,发现月镜潮伏在自己身上,脸颊哭得湿漉漉的,不知道怎么了。
她头疼欲裂。
“阿玉姑娘。”
睡得并不安稳的月镜潮察觉到她醒来的动作,睁开眼睛,支起身体来,看她,语气关切,“你还好么?”
“还好。”
月镜潮起身,倒了点水,装在一个叶子折的杯子喂给她喝,玉霎嘴唇都干裂了,喝了好几杯水才好些。
“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她抬起无力的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脸颊,轻声问:“被谁欺负了?”
月镜潮摇了摇头,说:“我担心阿玉姑娘……你昏过去太久了……”
“我没事。”玉霎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安慰他,说,“只要吃了药就好了……没有也算了,左不过只是病一场。我们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
月镜潮小声地告诉她,自己将她从拍卖行里背了出来,先下仓皇逃窜,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
逃出来了?
玉霎蛮惊讶的,她看了看衣衫破烂的月镜潮,他看起来这样瘦弱,竟然背着她从那些家伙手里逃出去了吗?
这……
她盯着他看了好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低下头来,说:“多谢。”
“你受累了。”
“我不累,阿玉姑娘说的什么话。”
月镜潮有点不高兴了,他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渍,偏过脸去,“我不要听你说这个,为何总是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他对玉霎一直有亲近之意,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这样的疏离。
月镜潮心里想的是她和那个叫越楼的人、和那个乞丐一样的家伙,他们的话乱糟糟的搅在心间,眼下她说什么落在他耳朵里都变了个滋味。
叫人吃味得难受。
玉霎总觉得他有点不大对劲,想了想,挪到他身边,像往日那样,伸手牵了牵他的手,道:“我睡着期间,可是有什么发生么?”
“没有。”
“还是说,我有说什么冒犯了你的话?”
“没有。”
“那你为何这样闷闷不乐?”
月镜潮赌气摇头,还是说:“没有。”
玉霎咳嗽,道:“若是我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算我的错。”
美貌的少年转脸来看她,看她脸色绯红,眉间病气萦绕,到底是叹了一口气,也不想着赌气了,抓住她冰凉的手,说:
“没有,阿玉姑娘没有错……你才醒来,身子都被汗浸透了,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湿了毛巾给你擦擦身,可好?”
他贯来这样的温柔态度,自收留他开始玉霎便得了他诸多照顾,一想到他背着自己奔逃在山林里,她便觉愧疚,久久才于黑暗里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少年跪坐在她身边,松开她的手,脸颊爬上一点点的红。
*
醒来的玉霎还是难受得很,月镜潮看她这样子也走不了太远,这些天附近除了一个解通就没来过别人,于是就打算在附近找些吃的,给玉霎补补。
读书的呆子想法很朴素,身体虚弱是得找点东西补补。
空着手的月镜潮出发去寻找食物按下不表,且说璟城内部出动大批人马去搜寻下落不明的小公子。
拍卖行的人坚持说自己的防守严明,那两个半魔走不了多远,可把逃跑的半魔抓了个干干净净,还是不见那个携带者金属香囊的少年。
被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