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给本公子滚到一边去,许道然,带你的人上,若能冲乱敌军阵型,记你首功,本公子保你一个大将军的位置。”
怯战不说,还敢狡辩。
武攸宜差点没忍住拔剑活劈了厉胜,只是考虑到军心士气,他最终并没这么做。
“好叻,看我的!”
许道然顿时便兴奋得鼻息都粗重了起来,完全没想过武攸宜的话是否真能实现,咋咋呼呼地率领着手下五百余盗贼就此沿山道狂飙而进。
“放箭!”
负责临阵指挥的薛讷极其的冷静,任凭黑风盗贼们嘶吼得再响,也自不为所动。
直到盗匪前锋冲到了离官军阵列不足七十米处时,这才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嗖、嗖嗖……”
早已待命多时的两百名弓箭手们立马纷纷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但听弓弦声爆响中,两百支雕羽箭密集如蝗般便向盗匪们罩了过去。
刹那间,惨嚎声便已骤然响起,冲在最前方的二十余名盗贼当即便被射成了刺猬,死得个惨不忍睹。
但,即便如此,后续涌来的黑风盗匪们也自不曾停步,就这么踩踏着同袍的尸体,咆哮向前,疯狂得有若一群野兽似的。
奈何,东宫卫士们都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百战老兵,就黑风盗这等表现,还乱不了他们的心。
短短二十余息的时间里,东宫的弓箭手们愣是轰出了五轮箭雨。
足足有七十余黑风盗匪被射倒在地,可惜地形所限,否则的话,倒下的黑风盗匪少说还得翻上一倍。
“陌刀队,出击!”
就在黑风盗匪们熬过了连绵的箭雨洗劫,自以为能就此冲进官军阵列之际,薛讷再度下了道将令。
旋即便见两百名弓箭手如潮水般退向了两翼,而一百名身材魁梧的陌刀手则是排成四列,踏步上前。
“斩、转、进、横……”
随着陌刀队统领的一声声令下,百名陌刀手们如墙而进,一柄柄丈许长的陌刀横劈竖斩。
所过处,人马俱碎,盗匪们手中那些看似坚固的木盾就跟纸糊的一般,浑然不起半点的作用。
“程彦,带你的人上!”
死伤惨重又如何,武攸宜根本不在乎。
在他心中,井陉群盗就只是些消耗品而已,只要能砍下李贤的脑袋,死多少的盗匪都无所谓。
他烦的只是眼下这么个地势偏狭窄了些,兵力优势根本施展不开,只能采取添油战术。
“啊。”
程彦慌乱地左顾右盼了一下,这才发现厉胜等人早就躲到一旁去了,就只有他自己傻乎乎地跟在武攸宜的身旁。
“你敢违我将令?”
这一见程彦迟疑不动,武攸宜毫不犹豫地便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只一摆,便已架在了程彦的脖子上。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程彦的额头上瞬间便布满了冷汗。
“那还发什么愣,快上!”
武攸宜不耐地用剑脊拍了下程彦的脖颈。
“啊,是是是……”
此时此刻,程彦心中的悔意那真是一浪高过一浪——好端端的山大王不当,跑来给人当狗,何苦呢?
奈何,人已在屋檐下,由不得他不率部投入战场。
如此一来,正大杀四方的东宫陌刀队立马感受到压力了——重装陌刀队的战力虽强,可持续能力却是稍弱。
毕竟厚实的盔甲加上沉重的陌刀,足有一百二十余斤,哪怕陌刀手们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魁梧大汉,激战一久,体力难免有些吃紧。
“盾刀手,跟我来,替下陌刀队!”
眼瞅着陌刀队已出现了伤亡,薛讷自是不敢再多等,咆哮着便率六百盾刀手冲上了前去,强行遏制住了井陉群盗们的疯狂冲击。
双方就这么在不算宽绰的山道上浴血厮杀着,惨嚎声、兵器的撞击声就此响成了一片……
“报,禀将军,不好了,太子殿下一行在神堂口外与井陉群盗打起来了。”
神堂口西面五里开外处,张虔勖正自督军缓缓而行,冷不丁却见一骑报马从东面疾驰而来。
“什么,在神堂口外?你确定?”
这偏差也未免太大了些,张虔勖当场就懵了。
“回将军的话,小的亲眼所见,绝无看错。”
哨探明显搞不懂张虔勖究竟在惊诧些什么。
“嗯……,传令下去,着军中校尉以上者即刻到中军议事。”
张虔勖头疼了——他原本接受的任务仅仅只是负责扫尾而已,打着的是“为太子复仇”的名义,完全无须担心会激起手下将士们的逆反心理。
但现在,原定计划显然是玩不转了,要想达成武后的密令,他必须也只能先统一军中将领们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