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贤自称本宫,杨一古顿时便倒吸了口凉气。
“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么个蠢问题,李贤根本懒得回应。
“嘿,老子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
杨一古自家的事自家清楚——就他所犯下的诸多罪行,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希望,所以,他索性强硬到底了。
“死亡有的时候其实并不可怕,头掉了,碗大的个疤而已,最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宫听说有种刑罚挺有趣的,应该是将犯人从脚底开始,一节一节地烤熟了,依次放在海中,自然会有鱼虾来啃食。”
“如此再三下来,犯人可以活上大半个月,不过,在咽气时,除了脑袋完整之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骨架了,你可想试试?”
李贤笑了,笑得很是冷酷。
“你、你……”
听着李贤那漫不经心的阐述,杨一古瞬间就毛骨悚然了。
“本宫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是按本宫吩咐做事呢,还是去尝试一下这等刑罚,来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渤海水寇是肯定要剿灭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所以,李贤一点都不着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杨一古在牢中如何懊悔,却说刘善在三名军卒以及一名通译的护送下,这才刚到了昌图城外不到十里处,就被黑水靺鞨的巡哨发现了。
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他很快便被带到了昌图城中的原县衙所在处。
“本官乃是大唐使节,奉太子殿下之命,欲与贵族大统领大莫弗瞒咄共商大事,尔等安敢如此无礼!”
尽管被两名浑身臭烘烘的蛮子架住了胳膊,然则刘善却浑然无惧,这一上了堂,梗着脖子便怒叱开了。
“放肆,拖下去,砍了!”
大祚荣与李贤有杀父杀弟灭族之血仇,自是不愿见黑水靺鞨一族有跟大唐和解之可能。
所以,他根本不等倪属利稽有所表示,便已佯装暴怒地吼了一嗓子。
“且慢。”
倪属利稽听不懂汉语,得等一旁的通译转述,但却清楚地知道大唐的使者绝不能轻易杀了。
“少统领,汉狗向来奸诈,所言所述都不可信,您……”
大祚荣要想复仇,所能依靠的就是黑水靺鞨联盟,真若是联盟与大唐达成了和议,那,他真就要走投无路了,又怎由得他不着急。
“不急,先听听他怎么说,再行处置也不迟。”
倪属利稽其实并不是太情愿跟大唐作战,之所以带兵前来,完全是父命难违,所以,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见好就收的。
“我大唐富有四海,疆域何止万里,带甲百万,尔等竟敢犯我大唐之天威,此,取死之道也。”
“然,念在贵族初犯,我大唐太子有好生之德,不愿刀兵相加,特派本官前来,与贵族大统领商榷和议,还请速速送本官去贵族,莫要自误。”
在听完了通译的转述后,刘善当即便是一番慷慨陈词。
“放屁,你他娘的……”
这一听刘善果然是来谈和议的,大祚荣顿时便急了。
只是,他骂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倪属利稽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得不半道戛然而止了。
“来人,即刻送大唐使节前去老营。”
和谈一事,倪属利稽倒是想啊,问题是他没这个决定权,那,就只能矛盾上交了。
“少统领,汉狗诡计多端,此人恐是打着和谈的名义,来探察我军虚实的,切不可大意啊。”
眼瞅着事情要坏,大祚荣不得不变着法子给刘善泼脏水。
“我心里有数,此事不必再议了。”
倪属利稽根本不打算听大祚荣的屁话,在丢下了句交待后,就这么走了人。
“来人,即刻去哨探沈县一带,看是否有唐军兵马出现。”
大祚荣很是无奈,与此同时,一股隐约的危机感也自打心底里涌了上来,只见他在大堂上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突然扬身高呼了一嗓子……
“报,禀将军,沈县一带靺鞨游骑突然增多,日夜都如此,我军恐难穿越而过。”
大祚荣的谨慎无疑给唐军整出了个大难题——全军才刚渡过了浑河,一骑斥候紧着便将相关消息报到了薛讷处。
“全军即刻转入林中休整!”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若不能达成突然袭击,长途奔袭的结果就是送死,这等蠢事,薛讷显然不会去干。
而今,他所能指望的便是靺鞨军这等森严戒备会在数日内松懈下来,否则,这一仗只怕就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