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将至,夜已是极深,不过天气却很是不错,月朗星稀,哪怕不用火把照亮,目力也能看出极远。
纵使如此,辽东军各部的轮值将士们也自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无论是明哨还是暗哨,无不精神高度紧绷,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常。
刺史府,亦即现如今的第一师指挥部中。
林宏正自盘坐运功,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冷不丁冒了出来,心一慌,紧着便收功起身,推门出了房。
门口处,两名轮值哨兵见状,赶忙齐齐立正敬礼。
林宏随意地点了下头之后,双目如电般地环视了一下院内的情形,但却并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心难免更烦躁了几分。
最终,在沉吟了片刻后,他决定下部队转转。
这个决定要说也很正常,毕竟他接手第一师没多久,在这等大战之时,多关心一下手下官兵们,无疑很有必要。
却不想就是这么个正常的举措,救了他一命——就在林宏前脚方才刚走出了刺史府的大门时,后花园里就已响起了一阵不祥的“嗤嗤”声。
“轰……”
紧接着,一声巨响中,刺史府里突然炸起了一团巨大的火光,大量的砖瓦碎片四下乱飞,巨大的冲击波瞬息间便将林宏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亲卫全都冲得身不由己地跌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指挥部好像是出事了。”
……
这爆炸的动静是如此之大,不止是明暗哨们被惊动了,正在睡梦中的辽东军各部将士们也都被惊醒了过来,一时间,军心难免有些动摇。
“呜、呜呜……”
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突然狂响了起来,旋即便见大批的山东军将士呐喊着从埋伏地杀出,有若巨浪般沿着街道直扑第一师的各处街垒阵地。
“轰、轰轰……”
不仅如此,山东军仅有的三十五门各型火炮也同时开火了,将一枚枚炮弹砸向了第一师第一旅所在的防区。
“呯、呯呯……,轰、轰轰……”
此时此刻,把守第一道街垒的第一连官兵们展现出了强悍的作战意志,哪怕师指挥部被端,又骤然遇袭,可所有的将士还是迅速展开了反击,枪声、手雷的爆炸声就此暴然狂响成了一片。
只是,在疯狂冲锋的山东军面前,这等火力密度显然不足以形成彻底压制,没多久,山东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杀到距离街垒不足三十米处了。
“上刺刀,冲锋!”
在这么个距离上,无论是装填子弹,还是投掷手雷,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那又如何?
一连长赵大虎怡然不惧,只听他一声大吼之同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率先跳出了街垒。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将就是兵的胆,此时一见连长如此以身作则,第一连的官兵们顿时士气大振,齐齐呼喝着战号,不管不顾地便跟着冲杀了出去。
残酷的白刃战就此开始了,双方将士各不相让,同归于尽的场景随处可见,人命在此时,有若草芥般不值钱。
杀,再杀!
赵大虎已然杀到了狂,手中一柄佩刀运转如飞,接连砍杀了数名冲上来的敌人,凶悍得就有若是地狱里来的杀神一般。
“噗嗤!”
奈何,冲过来的山东军士兵实在是太多了些,就在赵大虎一刀劈杀了一名正面杀来的山东军士兵时,一柄长矛已从侧面急袭而来,不等赵大虎有所调整,便已刺穿了他的小腹。
“啊哈!”
但赵大虎不单不退,反倒奋力向前蹿了一步,就这么任由长矛继续穿腹而过,紧接着,手起一刀,瞬息间便将那名惊恐万状的长矛手劈成了两截。
“噗嗤、噗嗤、噗嗤……”
只是,到了此时,赵大虎也已力竭,再难抵挡住后续冲上来的山东军士兵们的劈砍,连中数刀后,终于不甘地倒下了。
此后不久,第一连一百二十名官兵也全都壮烈当场,无一人投降,也无一人逃跑。
他们的牺牲整整拖延了山东军近一刻钟的时间,这就给了第一旅足够的调整之余裕。
很快,旅长路挺便率全旅战士发起了反攻,迅速收复了第一道街垒,不仅如此,旅属炮兵营也开始了发威,不断地猛轰山东军的炮兵阵地,彻底稳住了战线。
可把守左侧长街的第一师第二旅却有些掉链子——突前的第一道街垒迅速失守,第二道街垒在山东军的狂攻下,也已是岌岌可危。
“谢侗,你他娘的是怎么指挥的,为何不发起反攻?”
第三道街垒处,第二旅旅长谢侗焦躁万分,正自喝令手下将士紧急布防之际,却见林宏已怒气勃发地赶到了。
“师长,您没事?”
见林宏突然出现在此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