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在过了积石关后,李多祚率部直扑米川(今之青海化隆县)县,吐蕃军不战而走,唐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河湟地区的第一座县城。
但,李多祚却并未急着去寻吐蕃军决战,而是就此在米川驻扎了下来,等待后勤辎重部队赶来汇合。
二月十四日,李贤的诏书送抵军中,李多祚在接旨后,率部开拔,兵锋直指吐蕃军的大本营——鄯城。
“报,禀大帅,西面五里开外处,发现万余吐蕃骑军正向我军杀来。”
二月十五日,巳时三刻,大军正自迤逦而行之际,一名侦骑突然从西面疾驰而来,直抵中军处。
“何鸿涛,你带骑九师上,挡住贼军,记着,敌若逃,不许追击,其余各部即刻向我中军靠拢,以防有变。”
万余骑就敢来攻打己方大军?
这里头肯定别有蹊跷!
李多祚的心弦立马便紧绷了起来。
“末将遵命!”
接令之际,何鸿涛的眼中瞬间便布满了血丝。
不为别的,只因金城一战中,骑九师可是吃了个大亏,师长赵阔海战死不说,还伤亡了近千将士。
如今,既已整补完毕,是到了该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呼嗬、呼嗬、呼嗬……”
吐蕃骑军的冲速极快——骑九师这才刚完成了转向与集结,吐蕃骑军就已嘶吼着杀到了。
“为师长报仇,跟我来,杀啊!”
第九师的耻辱,必须用吐蕃人的鲜血来清洗!
随着何鸿涛一声令下,骑九师的七千将士立马齐齐而动,于行进间,迅速以何鸿涛为锥尖,构筑出了个巨大的锥形突击阵。
“杀!”
仇人相见,那真是分外的眼红。
于即将突入吐蕃骑阵之际,但听何鸿涛突然咆哮了一声,脚下猛然用力一夹马腹。
“唳……”
战马吃疼之下,当即便暴出了一声长嘶,原本就快的马速陡然便更快了三分,刹那间便冲到了一名吐蕃千夫长的面前。
“啊呀!”
吐蕃千夫长根本没想到何鸿涛会来上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当即便慌了神,双臂一抬,试图用手中的马槊架开何鸿涛突然刺过来的一枪。
“噗嗤!”
可惜,迟了小半拍,何鸿涛的马槊险而又险地擦过对方的槊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吐蕃千夫长的咽喉。
杀,再杀!
何鸿涛根本没回头去看那名跌落马下的千夫长,就只管策马继续向前,手中一柄精钢马槊上下翻飞,连着挑杀了数名吐蕃骑兵。
“轰……”
眨眼间,唐军的骑阵就已狂猛地嵌入了吐蕃军中,当即便暴出了一阵惊天巨响。
两军皆有不少士兵惨嚎着跌落马下。
相较来说,阵型被冲散的吐蕃骑兵伤亡无疑要大了不少。
没多久,唐军的骑阵就已杀穿了吐蕃骑兵的冲锋阵型。
这,并非吐蕃骑军将士们不够英勇,实在是他们那半兵半民的训练水准无法跟辽东军相提并论,兵力上的优势并没能发挥出来。
于是乎,原本是打算佯败以引诱唐军来追的吐蕃军是真的败了,大批的将士就此四散而逃。
追,还是不追?
眼瞅着吐蕃军的大败不像有假,何鸿涛难免有些为难了。
“呼嗬、呼嗬、呼嗬……”
就在此时,又一拨吐蕃骑军从东面的一处丘陵后头杀了出来,气势如虹地直冲唐军的中军所在处。
“萧长隆,你带本部骑军出击,赶走贼军就好,不可穷追!”
李多祚观望了一下来敌的规模,见又是万骑左右,立马意识到吐蕃军这是要诱骗己方分兵呢,自然不会上当。
“末将遵命!”
萧长隆所部骑兵基本上都来自河北,就训练水准来说,比起辽东铁骑要差了不少,可胜在兵力雄厚,足有万骑之多。
这一冲起来,声势并不比吐蕃军差到哪去。两下里这么一硬撼,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就此打成了混战之势。
“命令:骑九师即刻收兵,不得追杀残敌,全师戒备我军西面,以防敌袭!”
李多祚没去理会萧长隆所部的冲杀,紧着便将视线转向了西面。
“没必要再试探了,传令下去:让各部即刻回转鄯城。”
战场东面的一处山头上。
论钦陵领着次仁吉赞等几名心腹大将静静地观战着。
直到见萧长隆所部在击败了己方骑军后,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迅速缩回了主力大军所在处。
论钦陵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大相,我……”
这么道命令一下,次仁吉赞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