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向前,喝令胡兵们冒着炮火向前冲。
“上,不要停,全体紧贴女墙,稳住,稳住了!”
尽管早就料到叛军迟早会拿出这等自伤伤人的战术,可真遇到了,傅明扬还是不免为之气急。
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概因他已经没炮兵可用了,要想守住城,只能靠人命去堆了。
“轰、轰轰……”
就在这等危难关头,城墙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赫然是守军的火炮展开了反击。
嗯?
傅明扬先是一愣,而后快速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发动反击的居然是先前被派去学操炮的那一个连的步兵。
他们所用的并不是那四门保存完好的轻炮,而是临时用备用炮架架起来的九门轻重火炮。
准头,那是肯定没有的,不过,声势却是不小。
对此,叛军的火炮群自是不敢再往城头倾泻炮火了,只得仓促调整密位,全力压制守军的炮群。
这,完全就是场不对等的战斗——守军的炮本就不行,炮手还都是新兵蛋子,操炮能力极差,几乎就是在盲射,开火后,炮弹究竟会飞到哪,炮手自己心中都没数。
问题是叛军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们只知道绝对不能容忍守军还有火炮可以反击,那就只能不断地集火轰击,陆续敲掉守军的大炮。
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炮战仅仅只持续了两刻钟多一点而已,守军的炮群就再次被打崩了,仓促上阵的五十余将士牺牲过半,余者无不带伤。
这,无疑很是凄惨,但却有力地支援了城头的守御。
战到天将擦黑时,叛军不得不黯然收兵回了营。
血色残阳下,城外城上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整条疏勒河赫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五月初四,午时将至,阳光火辣,可第十师师长陈彦吾却不敢停下来休整。
概因他不知道独立旅究竟是否能守得住玉门关,一旦不行,那,第十师的防御任务无疑将会沉重上许多。
“报告师长,独立旅派来了名信使。”
就在陈彦吾忧心忡忡之际,一名传令兵突然从远处策马赶了来。
“哦,带过来。”
一听这话,陈彦吾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因他很了解傅明扬这位老部下的性子,若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时,肯定不会派出信使。
“师长,我们独立旅打得太苦了……”
果然不出陈彦吾的意料之外,信使一到,未语眼先红。
“来人,传令下去,着第一旅林副旅长即刻率第一、第二团轻装赶赴玉门关!”
静静地听完了信使的陈述后,陈彦吾的眼角顿时湿润了——正式开战不过一天而已,独立旅的加强炮兵营就打没了,全旅伤亡超过了三千之数,这就已是半残了。
那些将士,可都是他陈彦吾的老部下,一道从辽东打出来的铁军啊,这一仗过后,差不多都得埋骨他乡了。
奈何,心疼归心疼,此时此刻,他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沙漠行军,想快也快不起来,哪怕全师已经实现了驼马化,可架不住路况实在是太差了些。
在此情形下,他所能做的,真心不多……
“陛下,这是敦煌刚送来的急件。”
申时末牌,天已近了黄昏。
可李贤却没能闲下来,在批完了当天的折子后,就蹲在了大殿一角的沙盘边,面色凝重地观望着。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中,却见唐休璟已疾步走了过来,手中拽着一小卷的纸条。
“嗯……”
在看完了飞鸽传信后,李贤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但却一无表示。
“陛下,可需让李多祚所部抽调些兵力赴援玉门关?”
见李贤半晌无言,唐休璟不得不从旁提议了一句道。
“不可,玉门关不是主战场,哪怕第十师、独立旅都打光了,也影响不了大局,关键还在河湟之战上,只要河湟不丢,李冲那厮断不敢轻兵急进。”
若是可能的话,李贤何尝不想调兵前去增援玉门关,奈何,他手中的粮秣不够,根本没办法调集全国的兵马去边关御敌。
实际上,就目前所动用的兵力而论,已经略微超过极限了,再要调兵,那,粮价瞬间就会暴涨到一个惊人的高度,闹不好就会引发一场大动乱,后果实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