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望去,这才发现一面火红大旗赫然已在烟尘中迎风招展了。
“敌袭、敌袭……”
刹那间,侦骑们全都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跟我来,迎战,迎战!”
听得响动不对,突厥后军大将阿史那鲁提顿时大吃了一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明明都已龟缩回丰州城的唐军究竟是如何出现在此处的。
只是,这关头上,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
“呜、呜呜……”
号角声凄厉地爆响中,大批的突厥军将士乱哄哄地跟在了阿史那鲁提的身后,悍然向狂飙而来的大唐骑军发起了反冲锋。
声势倒是不小,毕竟有着三万余骑。
可问题是完全没丁点的阵型可言,东一堆、西一簇地,整一个的乌合之众。
“两军相逢,勇者胜,杀啊!”
奔腾而来的唐骑并不多,也就八千余骑而已,为首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赫然是屈突诠!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长途奔袭之下,大唐将士们此时此刻难免都有些疲了,但,士气却是格外的高昂,战号声震天狂响不止。
“轰……”
双方都是骑兵,奔驰的速度自是极快,转眼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当即就暴出了一声巨响。
阵型散乱不堪的突厥骑军登时便吃了个大亏,大批将士被斩落马下,惨嚎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
“跟我来,兜回去,再杀!”
这才刚杀穿了突厥军的骑阵,屈突诠立马一拧马首,率部在战场左侧便是一个打马盘旋,再次冲向了试图整军的阿史那鲁提。
“混蛋,冲,都给老子冲起来!”
眼瞅着大唐骑军再度杀来,阿史那鲁提登时气急,但却没任何的办法,只能呼喝着率尚能跟随在左右的五千余骑狂飙而进。
“吹号,全军集结,备战、备战!”
黄河北岸,颉跌利施可汗原本都已打算歇息了,正吩咐亲卫们烤全羊呢,冷不丁见南岸一派大乱,顿时便急了眼,忙不迭地策马赶到了浮桥处,待得发现是大唐骑军来袭,当即就倒吸了口凉气。
下令容易,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儿。
可真想做到,那就难了。
别说突厥军的军规军纪本就松松垮垮,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唐军,在这等已经分散扎营的状况下,也很难在最短时间里完成集结。
更要命的是五架浮桥上的突厥后军士兵们为了争渡,全都挤成了一团,大乱中,不少士兵连人带马掉进了河中。
就这情形,哪怕北岸的突厥军已经完成了集结,短时间里也不可能派兵过河增援。
结果,阿史那鲁提所部可不就倒了大霉了——在又一次被唐军的密集阵型冲垮后,他再也组织不起足够的反击兵力了,只能无奈地率残部往东北方向狂逃而去。
唐军并未去追杀溃兵,只是一味地在战场上来回驰骋,不给那些散兵游勇集结成团的机会。
没多久,突厥后军的三万余将士就这么被赶得放了羊,大量的将士丢盔卸甲地四下溃散了个精光。
“快,砍断浮桥,各部分出一成人手,即刻掩护百姓向怀远县撤退!”
这一战的目的并不在于破敌——就唐军这么点兵力,根本不可能过河去跟突厥军主力较量。
真正的目的就一个——救出被俘的百姓。
正因为此,方才刚杀散了突厥后军,屈突诠第一时间便率部赶到了已被突厥军彻底抛弃的三万五千余被俘百姓处。
一通乱砍乱劈后,突厥军辛辛苦苦架起来的五座浮桥全都被砍断,桥上还没来得及过河的士兵大半落水,在河面上挣扎呼喝着,惨得个无以复加。
“唐贼,欺人太甚!”
颉跌利施可汗气急败坏,奈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屈突诠所部掩护着获救的百姓、赶着大批缴获的牛羊,就这么施施然地一路往南撤了去……
“报,禀大帅,屈突将军已率骑军于天德军大破突厥后军,歼敌二千余,缴获牛羊马匹八万余,并救出了我大唐三万五千余被俘百姓,目下正在撤往怀远县。”
五月二十二日,辰时末牌,大军正自迤逦而行中,一骑报马突然从西南方向疾驰而来,直抵中军处。
“好,干得漂亮,命令:第十四师即刻前出怀远县接应,第十三、第四师回雁门关驻守,所有骑兵集合,随本将迅速赶赴阴山。”
闻言之下,薛讷顿时大喜过望——这计划虽是他所拟,但,究竟能不能成功,他心中其实也没太多的底气。
好在一切都顺遂无比,那,接下来就该轮到唐军发起反击了,不将突厥军扒下一层皮来,这事儿就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