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麋集在河湟地区的唐军分兵了。
其中李图鲁率第三集团军出日月山口,走石堡城,进入西海郡,随行的有三万突厥战俘以及三千民壮,沿着青海湖北岸一路修筑简易公路,浩浩荡荡地向金银滩大草原进发。
李多祚所部第四集团军在薛讷的统领下,带上了一万突厥战俘走唐蕃古道北线,同样是边走边修缮道路。
魏思温则是统领洪正明的第二十六师、肖沉的骑十八为后卫部队,掩护辎重运输,为第三、第四集团军提供后勤支持。
消息传到了逻些,人心难免为之惶惶,不得已,吐蕃赞普器弩悉只得紧急召见朝臣,以商榷对策。
“诸位爱卿,唐贼撕毁了和议,如今正兵分三路而来,我吐蕃已危在旦夕,此事当如何应对方好?”
布达拉宫的大殿中。
年方十七的吐蕃赞普器弩悉弄面色冷峻地环视了一下大相论钦陵、次相论岩等重臣们之后,这才语调艰涩地开了口。
“赞普明鉴,唐贼虽势大,然兵力分散,我军只可聚举国之兵先破一路,然后方才能有转圜之余地。”
身为总揽军政大权的大相,论钦陵在此时,自是当仁不让地率先站了出来。
“大相所言甚是。”
“合该如此。”
“此谋国之道也。”
……
不等器弩悉弄有所表示,赞婆、郎宗乞思若等一干大臣们就已纷纷出言附和。
“嗯,那依大相看来,当先破哪一路方是上策。”
面对此情此景,器弩悉弄眼底深处当即便掠过了一丝不爽——按吐蕃律法,他已经满十六,是到了可以亲政的年岁了,可论钦陵却始终把着军政大权不放,朝中军中更全是论钦陵的亲信。
就这状况,器弩悉弄能满意才是怪事了。
问题是眼下唐军已杀来,显然不是计较权柄归属的好时候,该忍,也只能先忍了。
“自当先破了离我逻些最近的陈东所部,至于唐贼另外两路兵马么,李图鲁那一路完全不用理会,薛讷所部则需以一路骑军不断骚扰,缓其前行之脚步,以为我军主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论钦陵看得很透彻,己方集结起来的兵马虽号称五十万之众,可其实真正能战之兵不过就三十六万左右而已。
在武器装备远不如唐军的情况下,分兵拒敌,那就是自寻死路,唯有利用唐军分兵的傲气,突然重拳出击,先打近,再打远,如此,方才能搏出一线之生机。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道理,器弩悉弄当然是能听得懂,不过,他更想知道一下除了论岩之外,还有没有朝臣是倾向于自己的。
“赞普明鉴,此乃最佳之破敌方略,再无其余。”
“大相所言正理也。”
……
但,结果令器弩悉弄很是失望,满堂数十名文武重臣中,就没一人敢对论钦陵的决断提出质疑的,有的只是阿谀的附和之言。
“嗯,那就这么定了。”
器弩悉弄很想发火,但,考虑到大敌当前,他到底还是再一次忍了……
二月十八日,陈东所部终于将路修到了赤水县(今之同德县附近),连上了唐蕃古道的南线。
当然了,所修筑的也就只是在原有道路上拓宽出来的土路而已,后续的水泥石板路还得等战后才能真正铺就。
而此时,沿着唐蕃古道北线筑路前进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挺进到了茶卡盐湖,只等走青海湖北岸的第三集团军前来会合了。
三路大军之间都有着五百里以上之隔,彼此间的呼应显然无法顺畅,这,从战略的角度来说,无疑是个大忌。
但,陈东所部根本没丁点迟疑,更不曾休整,全军就这么边筑路边行军地直扑笼络州(今之玛沁县)。
笼络州,贞观十八年所设的羁摩州之一,后被吐蕃吞并,有小城一座,只是早已废弃,州境内多低矮丘陵、山谷,南北边都是高山,唯有中央的众多滩地一马平川,为唐蕃古道南线的必经之地。
“报告司令,我第二师第一旅已进抵黄河岸边,只是河上木桥已遭敌破坏。”
三月初一,大军迤逦而行间,一名通讯兵从西面策马赶到了中军处。
“嗯,命令工兵即刻开始抢建桥梁。”
陈东对这消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概因这一路行来,但凡有河、溪的地儿,桥梁基本上都被吐蕃一方给破坏了个彻底。
“等等,命令第二师保持警戒,并即刻派出侦察营勘探渡口周边的山岭,若有异常情况,及时来报。”
只是,话才刚说完,陈东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便又将那名通讯兵给喊住了。
“是!”
对这么道命令,通讯兵显然有些懵,无他,概因渡口附近的几座山虽说林密,但却都不算高,并没什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