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
论弓仁动作最快,第一时间就抱住了自家父亲那即将倒下的身躯。
“我吐蕃完了,完了啊……”
论钦陵痛苦地摇了摇头,脸色赫然已是一派的灰败。
“父亲,我们还有二十五万精兵可用,更有三百五十多万百姓之拥护,我吐蕃还远未到绝路。”
论弓仁其实也知道吐蕃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为了宽慰自家父亲,他却是不得不信口胡诌了一通。
“呵,这等自欺欺人的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我军不过是坐困死地而已。”
这话,好听。
但,完全没任何的意义。
以论钦陵的智商,又怎会信以为真。
“唉……”
“我吐蕃、吐蕃……”
……
众将们都不是蠢材,到了此时,又哪会不知吐蕃已是彻底翻盘无望了。
“赞婆,你即刻去唐营走一趟,只要能保住我吐蕃国体,一切都可以谈。”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凡吐蕃军敢走出工事一步,铁定会遭唐军的疯狂打击。
目下,其实也就只剩下投降这么条路可走了。
论钦陵唯一的指望就是能有个体面的收场而已……
“你在说笑话吗?呵,什么保住吐蕃国体?这根本没得谈,你们只有无条件投降这么条路可走,不降,那就都去殉国好了,本官可以成全你们。”
唐军大营的中军帐中。
在听完了赞婆的来意后,魏思温当即就不屑地冷笑了起来。
“魏大人莫忘了我军还有二十五万精兵,若是拼死一战,只怕贵军的伤亡断不会太轻,您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尽管早就料到大唐方面会是这么个态度,可真听得魏思温如此说法,赞婆还是忍不住为之怒发冲冠。
“想打,那就来好了,送客。”
对这等毫无力度的威胁,魏思温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你……,魏大人,我吐蕃与贵国也不是第一次交战了,往昔,大非川一役时,贵国薛大将军战败,我吐蕃并未为难于其,所有贵国被俘将士,可是全都无条件移交给贵国的,如今……”
赞婆怒归怒,却也知道己方能拿出来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些,不得已,他也只能翻起了旧账。
“不用跟本官谈过去如今,陛下说过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声如雷,吐蕃已经不复存在,我大唐也绝对不会容许吐蕃有任何复国的机会。”
“本官只能给你一个保证,那便是放下武器后,贵军将士的生命安全无忧,除此外,就不必再有任何其余奢望了,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贵军自己看着办好了。”
吐蕃虽苦寒,但,战略地位相当重要,没让东瀛军团来参战,就已经算是格外宽容了,接下来,改土归流无疑是必然之事。
诸如赞普、论家等所有吐蕃权贵有且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全部下地狱,以彻底根绝了吐蕃故地有任何的造反之可能。
这一点,李贤虽不曾明确表过态,可魏思温却是心知肚明得很。
“兹事体大,容某回去商议后,再来向魏大人请益。”
见魏思温的态度如此坚决,赞婆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三叔……”
吐蕃军总指挥部中。
论弓仁正陪侍在其父身后,冷不丁见赞婆走了进来,赶忙紧着招呼了一声。
“唉……”
赞婆此时显然没心情理会自家侄儿,未语先长叹。
“看来是没指望了,呵,也是,我吐蕃都已到了山穷水尽时,唐人不屑谈判也属正常之事。”
“罢了、罢了,传令下去:全军解甲,随某出降。”
只一见自家三弟这般模样,论钦陵便知事已不可为,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来。
“父亲,我等尚有一战之力,不能降啊。”
“大相,降不得啊,降了,我吐蕃就灭亡了啊。”
“天亡我吐蕃啊。”
……
论钦陵这么道命令一下,军中大将们顿时全都嚎啕开了。
“收声,不愿降的,那就为国尽忠好了。”
论钦陵同样是泪流满面,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断喝了一嗓子。
“……”
好死不如赖活着。
军中诸将都是各部落头人,平日里的生活可是滋润得很,真要他们尽忠,显然都不乐意了。
于是乎,室内顿时便是一派的死寂……
“启奏陛下,我军大捷,已克逻些,麋集在象雄的论钦陵所部二十五万兵马已尽缴械投降,只是……”
五月初七,申时正牌,捷报送抵洛阳。
当值宰辅姚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