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刀剑,全身戒备。
山中静得能听见呼吸爬行的声音。
赵不识环视四周,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他们人数虽然占优,但武器却显得有些贫乏,箭只射了一轮,箭头也只是用动物骨头所做,不少人手上并未执刀剑,握的还是犁耙和铁锹。
赵不识看向江鸢,语气坚定,“纵然拼死,末将也一定会护卫公主周全。”
江鸢却露出一个狡黠又真挚的笑容,“赵将军,你的命还是留给我吧。”
江鸢突然冲出云车,云车的马受了惊吓,连忙向前奔去,江鸢站在云车上,被一颠簸,立马给甩了出去,赵不识心中一紧,连忙探身将她一拦,稳稳地将她放平在自己马上。
江鸢坐在他身前,手却伸到背后胡乱舞动,赵不识定睛一看,她手上藏了一根布条,他悄悄将它从她的手心接了过来,接过时手却被她轻轻一捏,他听到她如微尘般的低语,“劫持我。”
赵不识会意,一柄长剑立马横到了江鸢脖子上,江鸢用惊恐的语调大喊,“义士们救我!我是大雍六公主,将这些人屠杀干净,皇上必会重重有赏!”
赵不识的剑向江鸢多凑近了三分,江鸢面色惊恐,不再说话了。
赵不识这才大声与红鬼面具人对峙道:“我们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想用她换点钱罢了!别逼我们下手!放我们一条活路,我便将她交给你们。”
戴着鬼面具的匪帮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抢劫,反而成了英勇救人,一时间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而那戴着红鬼面具的人则沉着道:“先放开她,一切好说。”
赵不识哪会听他所言,他一手挟持着江鸢,一手拉着马的缰绳向后退,匪帮忌惮江鸢的性命,逐渐散开,而侍卫将他们围在中间,慢慢退出去。
赵不识轻声道:“公主,我带您逃出去。”
江鸢忙道:“不可,你仔细瞧,他们手中明明还有箭矢,却不射出,想来就是预备着斩草除根,你若带着我,必然是拖累,你得活着,你是最重要的一环,记住我给你的布条,回去找你所信的过的部下,六个时辰后,若还没见到我,一定带着人马来救我,你可能做到?”
赵不识心下犹豫,却听江鸢轻声道:“上次你不信我,结果是谁赢了?”
赵不识心中一凛,“是...您。”
下一息,江鸢便觉天旋地转,她被赵不识硬生生丢下了马,朝着匪帮翻滚了好几转。
在天旋地转中,江鸢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先说一声再丢人啊!
赵不识和侍从们则朝山外狂奔而去。
仍在翻滚中的姜鸢突然听到一道冷峻而威严的声音,“放箭!”
她连忙支起半个身子朝后看,箭矢在她头顶掠过,像彩虹的弧边,而她就坐在彩虹之下,看着彩虹所到的每处,都有人从马上翻滚而下。赵不识奋力抽打着马,马吃痛嘶吼,赵不识身体一晃,随即消失在江鸢视线之外。
虽埋怨赵不识下手忒重,可见到他逃出生天,江鸢还是放下半颗心,她回过头正准备去看那红鬼面具人,却发现有只箭矢如流星一般,笔直朝她砸来。
江鸢心下一凛,连忙朝旁边一滚,脚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猛地栽倒在地,而那箭矢就从她发梢飞过,直直没入那块将她绊倒的石块,把它分成了两半。
江鸢胸口起伏不定,她惊疑地望着那些被面具掩盖的执箭之人们,心下疑惑,是这只箭恰巧射偏了,还是这匪帮中,也有人想要她的命?
为首之人看向远方,发号施令,“追,宁杀错,勿放过。”
周围匪帮呼号着追了上去,而为首之人却并未参与其中,他带着面目狰狞的面具走上江鸢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江鸢浑身僵硬,脑中的弦几乎绷到极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别杀我。”
那为首之人却突然半跪下身,他伸出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拿出柔软的布条,将江鸢的眼睛轻轻缚住。
江鸢顿时感觉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她不由得双手扶地,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随即却被一把拉起,她猝不及防,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湿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脖颈处,几不可查的声音洒进她的耳朵中,“是我。”
此人身上有股梵香的味道,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他将江鸢立稳,又将江鸢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慢慢向前走去,而江鸢便跟着他的步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她明智地闭上了那张差点问出“兄台你谁”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