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这一刻化为寂静。林清韵只听到自己艰难的呼吸声,看到他额头渗出的硕大汗珠。
他在林清韵回过头一刹那,几乎是惊颤着,喜不自胜。
“你好,我叫江临。我们之前大概是见过。”
一股春风吹来樱花朵朵,有一片花瓣落在林清韵的鼻尖,顽皮地骚一下又跑了。
好痒!林清韵抬手轻轻挠了一下鼻尖,心底像是有一个湖,被指尖轻轻的一触,荡开无尽的波纹。
“你叫什么名字?”
江临笃定的眼神点漆般,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林清韵。”她轻柔地说,“我们之前确实是见过。”
“你拍的我的照片,在网站上,我没有找到。”他似嗔,似怪,在随口一问的语调中显得不轻又不重,让林清韵一颗心悬在半空中,飘不是,落也不是。
“我没有拿去发表。”
“那你是……”江临刚要说,那你是拿去珍藏了吗?转念一想,第一次见面这样说不合适,于是话锋一转,问:“那你是自己出来玩了吗?”
“对。”林清韵淡然一笑,像清风抚月,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感,“同学先走了。”
远远听到有人在喊江临的名字,于是他大着胆量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林清韵探头朝他身后的身影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于是摇摇头说:“不了。我要回学校。”
“那,再见了。”
江临挥挥手,返回去找身后的一群人。
林清韵继续往前走,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失落,像拿起什么透明的东西,因为没有具象又放不下。走了一阵,鼻尖微微出汗,又觉得好笑。她自嘲地想,我想到哪里去了?人家问我的名字就是喜欢我吗?真是奇怪。
“对啊,就是奇怪。”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公交车来了,她的思绪随着一路变幻的风景跑得无影无踪。
因为是星期六,吃过午饭,林清韵和往常一样没有午休,而是钻进了图书馆里。一排排宽阔厚重的木制桌椅摆放在窗边,林清韵找管理员孟夏拿到自己排队等了半个月的书后激动得在图书馆就跳了起来,随即她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说:“谢谢啦!”她激动地拿起书在怀里朝他晃了晃。
孟夏指指拐角连廊里的小桌椅,那些小圆桌平常都成双成对地坐着情侣门,今天来得早,这里还空无一人。他对旁边的林清韵耳语道:“你准备怎么谢我?”
“这本书看完,借你看。”林清韵笑得有些调皮。
孟夏被逗笑了。又忍不住佯装生气,伸手去夺书,一边夺一边说:“那我先借,你再等等吧。”
林清韵干脆把书捂进怀里,脸搁在桌子上,笑着问:“我请你吃饭?”
窗外午后的阳光明亮极了,映得玻璃桌子光亮清透,林清韵的脸搁在桌子上,像搁在光里,孟夏不由自主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你看什么?”林清韵有些讪讪地直起身。
“我看桌子呀!”孟夏随即把手放到桌子上摸了一把,“你看,中间是玻璃,周围搭配棕褐色的编织手艺和编制椅子,实在太有意境了,适合看书。”
“哦。”
林清韵静静地听他侃侃而谈。
有事的时候,孟夏就去工作台帮同学找一下书。没事就坐在林清韵旁边看书。时光散漫,图书馆里的人来来去去,林清韵一直坐在那里,像是和时光融为了一体。
窗外路灯亮起的时候,林清韵合上书问:“在哪个书架?”她晃晃手里的书。
“第二排,第三层。”孟夏说。
林清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过去放好书,回来问:“吃什么?走。”
孟夏摇摇头,指指不远处书架上的书,“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走,一起。”孟夏拉着她直奔那几摞快比她好的书堆。
“好累啊。”
夜晚的风有些许寒凉,从图书馆出来的林清韵额头微微冒汗,也不觉得冷。
“是呀!好累啊!还好有你帮我!”孟夏的声音里充满感激,“谢谢你,兄弟!”
“不客气,姐妹儿!”林清韵翻了个白眼。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孟夏面对林清韵倒着走,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笑:“三好学生居然翻白眼。哈哈哈……”
“不许提三好学生的事!”
孟夏做了个鬼脸跑了,林清韵一边追,一边叫嚣:“看我不打你。”
到吃饭的时候依然心底愤愤不平,拿筷子使劲儿戳着碗里的菜。
“三好学生?”孟夏坐在一旁,语气欠揍。
“都是小学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
然后林清韵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讲述着孟夏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所有黑历史,引得隔壁桌的同学都在发笑,直至他们班一群女生路过,有一个神色似被孟夏牵引,一直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