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心中冰凉一片,其实扫整个侯府都不算什么,对她来说,最可怕的是被被调离后接触不到英武侯这件事。
她会进侯府本就别有目的,到时就相当于一颗弃子,那她会遭遇什么……
春月打了个寒颤,眼泪簌簌往下流,向宋枢翟哀婉诉说衷心:“侯爷,奴婢、奴婢真心倾慕您已久,只想留在您身边服侍,哪怕,哪怕只是个下人的身份,能看一眼侯爷就可以了。”
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对此,宋枢翟只是继续低头把玩手中的茶杯,耿直道:“你现在看到我了,满意了吧,那就听从夫人的话去扫侯府吧。”
春月瘫在地上,忍不住愤恨的捶了一下地面。
这个英武侯,还是个男人吗,这么明显的言下之意都听不出来?听听听,侯府内的事你自己做主不行吗!
最终,府内下人进行了一番清洗,竹苑全部换上了江绯诗的人。
昨天宋枢翟那不似作伪的关心,确实让江绯诗内心有所触动。
这番动作很快传到有心之人耳中。
三皇子负手站在窗前,声音听不出喜怒:“当真?”
属下伏在地上:“殿下,确实是这样。”
冷笑一声,三皇子道:“吾可不信,继续盯着。”
“是。”
清洗完探子,江绯诗明显要放松许多,趁着宋枢翟外出的时间,颇有闲情逸致的在亭子内作画。
与密友结束会面的宋枢翟提前回府,踏进竹苑便看见了在一片紫竹前作画的江绯诗。
向下人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宋枢翟悄无声息从后面靠近。
本以为江绯诗是见了紫竹林有感而作,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男子。
背景是喜庆的婚房,这男子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喜床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眉眼温和的看着画外的人。
宋枢翟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个男子长得怎么这么像新婚之夜的他?!
就是气质有点不像。
但这并不妨碍宋枢翟内心的震惊。
江绯诗竟然偷偷画他!
而且笔触之温柔、灌注的满腔爱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一瞬间,宋枢翟醍醐灌顶,很多不太理解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比如为什么是江绯诗代替庶女与他假成亲,又是为什么江绯诗对他嘘寒问暖、每天亲手给他做点心。
原来他们放出去的假消息竟然有一半是真的——江绯诗对他情根深种。
新婚之夜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宋枢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那番撇清关系的话语是不是深深的伤透了她的心?
怪不得那晚她看上去快哭出来了。
如潮水般涌来的愧疚几乎要淹没宋枢翟,其中还掺杂了点别的微妙情绪,但他现在还分辨不出来。
此时,江绯诗已经落下最后一笔,转头想找琴兰把这幅画好好收起来时,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宋枢翟吓到了。
眼中罕见的出现了慌乱,她差点拿不住手中的毛笔。
还好宋枢翟眼疾手快,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在半空中捞住了毛笔。
丹青幸免于难。
江绯诗松了口气。
她收起毛笔,指挥琴兰把画收起来,平复好心情才有空询问宋枢翟:“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枢翟目光灼灼,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带着一种我都懂的口吻道:“夫人,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
江绯诗不明所以。
一月后。
在外人眼中,新婚的英武侯夫妇蜜里调油,感情好的不得了,而其中真实的想法,只有他们知道了。
这一日,一封拜帖送到侯府内,管家恭敬呈上。
看到上面的名字,江绯诗惊喜道:“是婉婉,婉婉也来京了?!”
“快,让她进来!”
自回门之后,宋枢翟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如此激动,不禁好奇起来拜贴的主人,也如实问出心中的疑问。
提到这,江绯诗唇角勾起一个笑:“是我在江南从小长到大的玩伴,已经一年没见了。”
自那件事后,江绯诗就被父兄接到京城,平时与何盈晚只有书信来往,这还是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从小到大的玩伴吗。
宋枢翟若有所思,其实对于小时候与江绯诗见面的印象已经非常淡了,要不是江斐席提起来,他都不记得这件事。
找机会问问。
自觉避让后,宋枢翟去了书房。
虽然表现的是无心权力,但西北诸事他不能真的不管。
江绯诗端坐在正厅内,眼睛频频看向外面,一时不察,竟然被茶水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