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这几年在武帝愈发明显的猜疑和三皇子的挑衅下,原本磊落的君子也被逼的有了小心思,被迫汲汲营营起来。
宋枢翟几年不见太子,对这一点的感受极为明显。
心里唏嘘,宋枢翟思索再三,问过江绯诗的意见后决定应邀。
不说他与太子的关系确实不错,就说那一层血缘关系加上身份,他也没办法对太子的邀约坐视不管。
地点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中,这是先皇后留给太子萧瑞的产业之一。
庄子依山傍水,背靠郁郁葱葱的山林,庄内还有从雀鸣湖引进来的流水,内植奇花异草,风景甚妙。
宋枢翟与江绯诗到的时候,太子与一众文人雅客已经玩上了曲水流觞,气氛好不热闹。
二人行礼,“参见太子。”
此时,盛着酒的陶碗顺水而下,正好就飘到了宋枢翟身前停住。
众人起哄,让宋枢翟按照游戏规则来作诗一句。
宋枢翟连忙告饶:“我一介粗人,哪里会作诗,饶了我吧,我才刚来。”
侯府继承人自然不会是不懂文墨的武夫,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身赫赫军功就够让人忌惮了,眼下还是低调一点好。
太子萧瑞从首位站起来,道:“既然元斐都这么说了,那自罚三碗本宫就放过你。”
江绯诗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身常服的太子立在前面,五官俊秀,气质温和,看不出身为太子的自傲,倒像个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
注意到她的目光,太子一愣,之前就听说宋枢翟的夫人生于江南长于江南,是个标准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倒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一句诗在唇齿间转了一圈,他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神态自若地打趣宋枢翟:“元斐,请吧。”
宋枢翟也不矫情,痛快的就要去拿下人递过来的酒碗。
一只素手拦在他跟前,是江绯诗。
不顾宋枢翟疑惑的眼神,江绯诗向太子福身,道:“不如我来替夫君作诗一句,这罚酒就免了吧。”
众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有江南的考生认出她是江氏女,当即热烈表示欢迎。
“素闻江氏女才华不输男子,今日就见识一番!”
“江氏女!这可不得了。”
江绯诗面上浮现盈盈浅笑:“那就献丑了。”
何盈晚与她的兄长何松行也在其中,见江绯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作诗,何盈晚不禁在心里为她捏了把汗。
若是从前的慕青她自然不会担心,但……
宋枢翟也目含担忧。
只见江绯诗丝毫不见怯弱,略一沉吟,便念出诗句:“曲水流觞修禊事,祓除洗净春愁。[1]”
用词应景,意境鲜明。
“好!”
在场之人纷纷叫好,感叹不愧是江氏女,才华非同一般。
宋枢翟心下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是杞人忧天,江绯诗可是江氏的嫡女,怎么可能对不上这小小的曲水流觞诗。
太子也目露赞赏,显然极为满意,他对宋枢翟说:“元斐,你可真有福气啊。”
宋枢翟与有荣焉,矜持的点了点头。
江绯诗可谓大出风头,女客中有人厌烦的别过头。
既然江绯诗的诗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宋枢翟自然也能免受惩罚,二人得以落座,只不过是分开落座,男女客之间有一扇屏风隔开。
卡住的酒碗再次顺水而下。
身旁就是何盈晚,坐下后,何盈晚激动的凑过来说悄悄话。
何盈晚:“慕青,你可太厉害了,是这个!”
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想法。
江绯诗道:“小事一桩罢了。”
“对了,婉婉,你怎么在这里?”
借着遮挡,何盈晚指了指对面的兄长,“是二哥带我来的,说让我长长见识,也好观察观察有没有看上的男子,说都是江南来,没有那么多顾虑。”
她娇俏的皱皱鼻子,不满道:“什么嘛,我就是不想嫁给一个长住京城的人。”
依照何盈晚的动作看去,何松行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包含了非常多种复杂的情绪,难度堪比解读刚挖出来的古文经。
看到江绯诗向他投来一瞥,何松行眼睛亮了一分。
江绯诗收回目光,不解的问:“婉婉,二哥为什么这样看我?”
她怎么记得以前没有得罪过何松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