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琴兰慌张的找到他,焦急道:“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经由口口相传,有人落水的消息传到他这里,宋枢翟内心的不祥预感愈发浓厚。
推开挤挤挨挨的人群,宋枢翟大步流星走到湖边,一眼就看到在水里挣扎的江绯诗。
宋枢翟没有犹豫,果断地下了水。
此时正四月,有道是春寒料峭,江绯诗本来底子就不太好,春天的衣服也不厚,被刺骨的池水泡了这么一会儿,被救上岸后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心疼的把琴兰递过来的外衫披在江绯诗身上,宋枢翟止不住的心疼。
江绯诗现在情况真的不太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开始发烫。
但她还是坚强的抬起手,手心攥着的东西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
江绯诗边说边发抖,唇色惨白:“是……是有人推我,这是我从那个人身上抓……抓下来的帕子。”
有益于湖边氤氲的水汽,江绯诗当时已经清醒了几分,被大力推下湖的时候反射性地抓住了身后的人,但由于醉酒,只是抓住了那人腰间的帕子,在水下挣扎的时候也一直没忘了攥紧。
说完,江绯诗的手无力垂下,两眼一黑,在宋枢翟怀里晕了过去。
闻言,宋枢翟双眼通红,浑身的戾气再也止不住,被他扫到的人无不心惊的低下了头。
太子连忙跟上去,表情充满歉意,“元斐,我现在就让御医过来,一定让她平安无事。”
宋枢翟点头,沉默不语的抱着江绯诗往客房走,他现在也浑身都是湿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形成一路水迹。
快出半月门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回头,面无表情的对太子说:“太子殿下,麻烦你把人留下来,等会儿我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太子确实该给宋枢翟一个交代,而且江绯诗的父兄也不是好惹的,这件事今天势必要有个了结。
太子点头:“快去吧,先去照顾江、江夫人。”
宋枢翟走后,太子向来挂着和煦笑容的脸罕见的有点阴沉。
竟然有人敢在这种场合害他的客人,简直是把他萧瑞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若是不严惩一番,谁都当他这个太子是个软脾气的面团,是个人就想揉搓一下了。
这个人,他今天一定不会放过。
人群中,周芳玉缩着头,往人后面挤了挤。
厉色瞪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她心里止不住的埋怨,真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被人抓到了把柄。
换完衣服,江绯诗发起高烧,太医还没到,宋枢翟只能不停的用湿毛巾给她降温。
凝视着床上之人苍白的面容,宋枢翟心中一片懊悔。
他就应该时刻注意江绯诗的,不然她就不会落水了,要是挺不过去……
门外,何盈晚与琴兰陷入深深的自责。
何盈晚一片一片的揪下花瓣:“都怪我,我不应该和那个人聊天的,也不该非要去够那个杯子。”
琴兰道:“不,都怪我,我不该离开小姐身边的。”
这场宴会鱼龙混杂,她怎么可以离开江绯诗身边去熬什么醒酒汤呢?
明明醒酒汤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为什么她非要现在去?
此时,被从府里揪过来的太医拎着箱子急匆匆地跑过来。
问诊后,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道:“侯夫人只是普通的风寒,我这里有副方子,一日三餐的按时喝,再好生养着,就可以了。”
这么急,他还以为重症即将身亡了,还好还好。
紧张的众人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
湿漉漉的帕子被放在桌子上,留下琴兰照顾江绯诗,宋枢翟脸色铁青,带上帕子往前走。
现场气氛凝重,众宾客沉默的交流着眼神,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们无人提出异议。
帕子被太子近侍呈现在众人眼前,宋枢翟冷凝着脸没说话,太子上前一步,指着手帕道:“若谁愿意提供线索,本宫有重赏!”
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都好奇的上前端详,然后摇着头又下去了。
一位淡绿罗裙的女子突然道:“我认得这个花样。”
面对众人的目光,夏文巧淡然一笑,再次道:“这个花样我认识。”
她的目光转向人群之中的周芳玉,“是周小姐平常用的花样。”
拼命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周芳玉想也不想的反驳:“不是我!天下绣娘的花样那么多,你凭什么说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