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边往南市赶，墨随一边说他知道的消息。
隐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人知道。因为他之前的行踪太过隐秘，才被大家称为隐魔。
鬼市本就分为东西南北四市，南市离孤河远，离阎王更远。那里自然是魔最佳的聚集地。
正是因为那里魔多鬼少，除怨水才成为了那里卖的最好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魔都需要除怨水来缓解魔气带来的不适感。
我大概猜到隐魔的一些所作所为，毁了南市的除怨水，其他的魔忍不住痛苦自然会找他帮忙。
可是，他是如何帮他们除怨的呢？
墨随的声音随着风声落在后面：“有一些魔不愿意求他，只能闹到另外三市。好在北市离的最远，我们这边很少遇到他们。”
“阎王那个老头呢？闹成这样他也不管？”这个懒鬼，只会守着人的命运，地下的事怎么乱他都像没事人一样。
墨随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有一件事还没告诉您。”
我疑惑墨随的犹豫，他从不这样：“直说。”
墨随再次犹豫着开口：“阎王曾派鬼兵来找您。”
“找我？”我大概猜到了。
“是，他好像打算让你摆平这件事。”
我轻笑：“哼。”
我就知道。
停在树洞前，我高兴开口：“那他应该知道我的报酬是什么吧？”
“鬼兵说，找人这事他们帮不上忙。但是他们知道，如果有哪一个魔独大，那么之前的事就会重现。您......”
墨随说不下去，我替他说下去：“我不会允许一样的事情出现。”
他倒是十分明白。
是，我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出现。我要白沐回来的时候这里干干净净，她会自由自在没有后顾之忧。
我会把一切都整理好。
所以我只会像阎王预料的那样，不计较回报地说：“走吧。”
魔无非分为三种。一种是鬼变得，一种是神变得，一种是人变得。
有的鬼掉进孤河会彻底沦为无药可救的煞魔，这样就只能杀了。有的鬼心神不宁，固不住心里仅剩的阳气就会变为堕魔，或杀或救要视情况而定。
神被贬到凡间或地下，被浊气所染便会成为神魔，不过他们的事总会有天上的老头管。实在不行，阎王也会上书一封。
既然他求到了我这，那便不是神魔。
估计是最难办的恶魔。恶魔前身为人，每隔百年出一个。人越来越多，恶就会越来越多。每一次出现都是悄无声息难以预料，只会一次比一次难办。
阎王倒不傻，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我收拾。
吞魔身，食鬼魂，夺人气。隐魔应该都干了个遍，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巧的是，这些我也都干过了。光靠这些就想称霸地下，做梦。
南市白竹少，光亮自然就少，这里有许多魔没有眼睛。因为在这里不靠看，要靠听和闻。
适应了一会，我才略微看到一点东西。
“墨随，你知道怎么走吗？”
墨随往我身边站近了一步：“知道，他们身上都有独特的味道。跟着我走便可。”
“嗯。”
我将手搭在墨随的肩膀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越走越安静，我想到一百年前我自己过来的时候。
我把失去白沐的痛苦，和对恶魔的愤恨在那时发泄了个干净。我不顾身上的伤口，拼了命地杀了那一群魔。
爽快过后是无尽的空虚。
因为我想着要是我早一些这么强大该多好，那样我就不会失去她。
白沐，我明白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没有你，便不会有我。如果不是阎王说他留住了你的魂魄，我真的没法坚持下去。你在人间养了那么久，会好好地回来吧？
回来吧，我还等着呢。你总得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谢谢你，然后继续好好地爱你。
想到这，我拍了拍墨随的肩膀：“墨随，对不住。”
墨随很意外：“黑羽大人干嘛突然说这话？”
“我昏睡的时候，全靠着你保护他们。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寂寞吧？”
墨随停下脚步，扭头郑重其事地说：“黑羽大人，我都明白。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永远念着您和白沐大人的恩情。白沐大人让我陪着你，我懂她的意思。黑羽大人，我们一起等着吧，等着白沐大人回来的那天。上次我没能帮上忙，这次我不会再让您一个人犯险。”
“我们对你的恩情，你早就还干净了。”真是个傻子。
墨随的名字是跟着我起的，而我的名字是跟着白沐起的。
也好，这样的傻子到哪我都不放心，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我不再胡思乱想，对墨随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