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摊子没一会，我们就迎面碰见了洛曲。
她手里拿着些草药。
“洛曲！你来买什么？”我走过去打招呼。
洛曲看完我又看了看永昼，说：“买些用的东西。”
“奥，一起吧。我帮你拿。”我伸手过去，却被洛曲躲过。
永昼自然地出手接过洛曲的东西，说：“还是我来吧。”
“辛苦你了。”刚才的事我没多想，只想着现在简直是豪门的待遇，出门还有专人给拎东西。
本来只逛了一半多一些，可是我感觉洛曲好像兴致不高，另外也不好让永昼太累，所以我们就又简单看了两个摊子后就回来了。
我从永昼手里接过那些东西，着急跑回房清点。下次上去带着，爸妈和无限肯定很高兴。
洛曲在我进屋前叫住了我：“无梦姑娘。”
我使劲提着手里的东西，回：“嗯。怎么了？”
“一会陪我出去走走吧。”洛曲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好啊。”那就等回来再看，想起来确实有好多天没有跟洛曲好好聊天了，她估计有什么心事。
洛曲带着我乱走，我打量着说些什么好让她说出自己的心事。
我踢了踢地上厚厚一层的落叶，问：“这每天都落一层叶子，怎么感觉没有那么多呢？”
“新的白叶长出来，这些就会消失。”洛曲解释。
“真是神奇。”这天就这么聊死了，我琢磨得另起一个话题。
可听到这话洛曲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
“无梦姑娘，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洛曲难得严肃。
看她这样，我跟着紧张起来：“你说。”
一般该不该说后面的话都是不该说的，而且一般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洛曲的眼神里带了些讨厌，这样的眼神我很熟悉，在大学的每一天我都能看到。
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低着头走路，我不明白洛曲对我的讨厌是为什么，她那么温柔而且我最近好像没干什么。
我紧张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害怕她像地上的人一样不待见我。
所以我依旧低着头踢落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无梦姑娘，黑羽大人将护魂衣拿给你，让你能够上去见家人是他心善。可是这护魂衣对他的身体有害，我知道你着急去见亲人，可就是那么两天你都等不了吗？”洛曲责备的语气让我抬不起头。
原来是这件事。
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不会对黑羽有影响，我没法回答洛曲的话，我确实是出于私心上去的。
而黑羽也确实是看我状态不好才决定提前带我上去。他什么都没说，把坏的都自己扛了。比起他做的，我的一碗血确实不算什么。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自私就是自私，我也没什么可辩驳的，我的脚不再动。
“你之前不想，那我拜托你现在想一想。去了地上之后就不能再投胎，如果你之后后悔想要转世，对黑羽大人来说又是一场伤害。等有一天你想投胎了，大人那么心善一定会帮你。可你知不知道他帮你这种鬼魂转世为人要付出什么？”
我不敢接话，自知理亏的我就这么沉默着等着洛曲接下来的答案。
“上一次，这里的鬼魂待烦了想要转世，黑羽大人耗尽气力，睡了五十年才醒来。每一个鬼魂要投胎都会损伤他，你说你不想再投胎，若是你之后后悔了，你能承担吗？”洛曲越说越气，之前温柔的声音不复存在。
听到这，我赶忙保证：“我绝不投胎，真的，绝不再麻烦黑羽大人，真的。”
洛曲的气还没消下去，恨恨地看着我说：“最好是！”
说完她转身离开，一地的落叶随着她的脚步落下去而咯咯作响。
我呆在原地，听着这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地上的白叶消失，树上的芽冒出来，我意识到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后，我想了很多。
我能理解洛曲，也能理解黑羽。
不过说到底，我最能理解的只有自己。
洛曲希望我不要给黑羽添麻烦，黑羽却只字未提我带来的麻烦。
我不知道按谁的表现去生活是最好的，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听从自己的内心。
我可以依靠着我的血继续轻松下去，也可以脱离这种方式。
答案是我应该脱离黑羽。
因为也许有一天他会不再需要我的血，这里的鬼魂也有可能会排斥我。
这些事是无关对错、无关原因就会发生的事。
在地下我没有家，我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不是卖血这种不稳定的价值，而是一种能够存续下去的被别的鬼魂需要的价值。
我还是需要工作，即便现在我不缺钱。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