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高柳,赤日炎炎似火烧。
等金陵府热起来时,李吟娥借口旧疾复发,白日待在阁楼,晚间等裴似来了再回房。
“你怎么知道她打死过人?”两人躺在卧榻上,凉风吹过,一阵舒适,李吟娥侧身问他。
“因为她打死的那个人,有一个妹妹,正巧,我认识她。”裴似将她揽在怀中,悠悠说道。
周老夫人打死翠缕后,假装守节闭门不出,实则是怕离开海陵府后被人抓住,周家救不了她,此番她自己送上门,他岂有不抓之理。
帮自家夫人出了一口恶气,又得了他人的好,真是皆大欢喜。
“他们不知道还会使什么招数?”李吟娥看向窗外,远方黑云密布,正酝酿一场风雨。
“见招拆招,等杜宗彦找到账本,你先回家等我。”裴似轻吻她的额头,怜惜着把她抱得更紧了点。
金陵府的狂风暴雨来临那日,李吟娥终于等到了杜家的阴招。
午后,她正在阁楼看书,菘蓝带着她娘找来,说家中出了事,来找大老爷借钱周转。
“出了何事?”她着急问道。
“都怪你爹,贪小便宜买了三千两的药草,结果回来一细看,除了面上是真的,底下全是假的!”她娘苏合香提起这事气得不行,几千两打了水漂不说,本来答应交货的药草交不出来,还要赔别人五千两。
李吟娥听完来龙去脉,却察觉出不对劲,她爹虽老实木讷但十分谨慎,不会是贪图小便宜之人,怎会上当?
因家中的银钱都拿去买药草了,实在周转不开,所以她娘苏合香来找杜家商议,能否借他们五千两先赔给别人。
李吟娥带着她娘去找大奶奶,谁知大老爷也在。
一听来意,就吩咐杜管家去账房取五千两的银票过来,李吟娥正欲道谢,杜管家来说,老太爷不准动账上的银钱。
杜管家支支吾吾,被逼急了才道出实情:“大太爷说,大少奶奶连守节都做不到,杜家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房中的大老爷闻言,面露无奈,跟她们母女俩道歉,说杜家都是老太爷说了算。
“合香妹子,我是真心喜欢吟娥这个媳妇,留她在杜家守节,也只是图她能与我多做几年婆媳罢了...”大奶奶情深意切,倒显得她们母女不识好歹。
她娘坚决不肯卖女求荣,说她可以写借条,言明十日后便还这五千两,大老爷背着手在房中踱步,大奶奶说着守节之事,只字不提借钱一事。
李吟哦彻底明白过来,什么她爹贪图小便宜,怕都是杜家的骗局。
虞姨娘的爹与她的爹,虞姨娘和她,并无分别,真是好狠的毒计,动不了她,就动她的身边人。
想通此事后,她拉走她娘,路上让她先找个客栈住几日,她来想办法。
“你可以借我五千两吗?”
这日裴似翻窗进来后,便听见李吟娥问他是否有多余的银钱,还指明要五千两。
“有啊,你现在要吗?我让垂文回府衙取来。”他走到窗边,唤来垂文,让他速速回府取五千两过来,交代完又走回她身边,问她出了什么事?
“他们想用我爹娘逼我守节...”李吟娥将事情原委全部说给他听。
前世杜宗敬曾对她说过,大房的银钱是他爹在管,老太爷从不插手,今日又变成老太爷做主了,他们的戏可真多。
垂文速度快,不一会便取来一沓五千两的银票。
李吟娥拿到银票,唤来菘蓝就要出府去找她娘,刚走到门口便被杜管家带人拦下了:“大少奶奶,老太爷有令,您近日都得待在府中。”
她出不去,只得拜托裴似去找她娘,详细向他描述了她娘的长相,又拿了自己身上的玉牌做信物交给他。
裴似带着垂文在几家客栈找了一圈,最终在一家客栈的门口等到了她娘苏合香。
银票收下后,苏合香拿着玉牌沉思,然后拉着裴似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问他是不是和李吟娥有关系?
“李夫人,我就是去杜家做客,那个李...大少奶奶求我帮她走一趟...”裴似尴尬回道,临走前,李吟娥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她娘,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喜欢你,是不是。”苏合香笃定说道,这玉牌是她女儿的贴身之物,从不示人,不可能会轻易交给一个来杜家做客的男子。
裴似低着头,点头老实承认,说他和李吟娥是真心相爱,只等她出府后就成亲。苏合香并未指责他勾引自己的女儿,只是将玉牌交给他,复又说了声谢谢。
杜家不会轻易借银钱给他们,眼下手中的五千两银票除了来自面前之人,她想不到其他人。
他们的女儿信他,他们自然也信他。
大老爷在府中等了几日,都未等到苏合香或李吟娥来求他,支人去江陵府打听,才知苏合香早就回去了,赔了五千两后,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