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军府里……有人并不乐意见到我入朝?” 裴饮雪道:“我不通政务,对时局不甚了解,这是女人家的事。” 这时候倒很谦虚了,昨日对着谢不疑的书分析身份的那个,难道是的第二人格么?薛玉霄瞥了他一眼,思考道:“这次声势太大,可能会遇到过度的拉拢和威胁……倘若我真是一个身后没有丝毫背景的寒微之士,不免心存顾虑,之低,依附军府中某一派、或者某一位话事人。” 话谈到这里,就完全属于朝政争斗的范围内了。裴饮雪不愿多说,拿起他看到一半的《求芳记》,一边翻到书签在的位置,一边看似不经意道:“给我的这……似乎跟其他人有不同。” “嗯?”薛玉霄凑过去,“哪有?” 裴饮雪看了她一眼,把书翻到首页,上面题着一串让人瞳孔震的手字体——《一胎三宝之霸道妻主狠狠宠》。 下小字着:兰台书房特印版,献于明月主人藏之。 薛玉霄被震住了。 她沉默看了两秒,眼睫飞快扇了几下,言辞闪烁:“这,这个是……特别版。” ……这是赵闻琴赵中丞特意给她留的那。薛玉霄拿回家就忘了,直接放在了书架上。 裴饮雪轻轻颔首,目光清凝如冰,唇边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霸道妻主?” 薛玉霄:“……要不改叫《再嫁嫂嫂之寡夫绝色》吧?” 裴饮雪怔了一下,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怎么飞快想出另一个让人呆滞的名字的。他趣不成,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从书中取出几张纸笺,道:“说的那几个唱段,我帮作出来了。” 如今戏曲、小说,皆已完备,只有《求芳记》的词曲唱段还没有编撰完成。要知道,想让文艺作品风靡于勾栏市井之间,能唱出来也是一大优势。 薛玉霄眸光微微一亮,偏过去看,将他纸笺上的词读了出来:“……秋残雨冷,重门深锁,无情却待意浓。断肠谁问?乱红飞沾……” 让她作词,她并不是做不出。但符合文中李小郎君的唱词,总是得不那么令人满意。 裴饮雪这首倒很好,薛玉霄欣赏了一会儿,道谢道:“这样就好,这首词著的名字,连同的注释一起刊印,想好要叫什么笔名了吗?” 他没有思考太久,像是随口一般:“望清辉。” “望……”薛玉霄愣住了,她目不转睛盯着他。 这三个字一出口,裴饮雪心中便忽然咯噔一声。 他握着书页的手骤然一紧,在对的视线之下,他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被覆盖上一层火焰,猛燎窜上来,沸热覆盖着肌肤……包裹着他的,是一种心事欲说还休的畏惧和回避。在这个时代男子的含蓄和内敛中,一点点的心迹表露,都不亚于一次将自己献给对的、危险至极的献祭。 “这名字跟我的……”薛玉霄琢磨道。 她没有一下子意会到,裴饮雪便迅速冷静下来,他面色如常,就算指尖抵着书页、压得紧紧的,声音却还淡漠疏离,好像两人不过是君子之交:“不觉得这样很合宜吗?原书与注释,还有几首词曲之间,连撰作者的笔名都是互相应和的。” 他顿了顿,总结道:“这样,听起来很工整。” 薛玉霄看着他坚的神情,把脱缰的思绪拽了回来——他这么说也对,并没有瑕疵。于是薛玉霄点:“不免暧.昧了些,让人猜疑我之间的关系。” 裴饮雪叹了口气,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需要猜疑吗?” 薛玉霄反应过来:“……也是。的注释完了吗?” “还有一些不通。”裴饮雪道,“靠近一些,我讲给听。” 两人已经很近了,薛玉霄便听他的话稍微挪了挪。她的发髻错落抵在他身边,冰凉的珠饰在他耳畔,细细、声响温柔摩挲。 裴饮雪的耳根泛红,那股隐蔽的烧灼还残留在他的耳后。他能够保持镇和素日的冰冷感,这都全靠裴饮雪的意志力惊人,哪怕薛玉霄就这么近近、如同依偎般贴着他,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动。 “……这里,”他轻声道,“什么宋珍将半面铜镜作信物……” 哦,这个典故。薛玉霄听着他轻柔的声音,也语调温和回复:“出自东朔的《神异经》,说是遭逢离乱不得不分散时,妻夫将铜镜摔成两半,各自执着其中一半,作信物,到将来重逢时,将铜镜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