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道我们的。小的母亲腰腿不好,一多有疾病,要被朝廷拉去别的地方服役上税,恐怕要坏了身子……” “求少主想想办法,我们不想离开啊!” 李清愁见来面色红润,体态匀称,虽然穿着简朴,但确实不像其他苛刻之地将人唤得如牲口一般。 薛玉霄很平静,只问了一句:“负责检籍的官员谁?” 管事们消息灵通,马上道:“只圣上身边的……一位常侍。” 薛玉霄眼皮一跳。常侍?这户部的活,谢馥封了一个宫内侍做京兆的土断钦差? “你们先回去吧。”薛玉霄对外人的态度一贯很好,“我身在军府,其实并不管这些,但可以帮你们问问朝的朋友。” 几人顿觉有望,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待几人离开,不用薛玉霄开口,李清愁就立刻道:“皇帝任用了自的人?她要动真格的?” 曾经也有几次所谓的检籍土断,但因士族势力庞大,频频阻拦,十分难以推行,导致东齐的国力一直衰弱,只能偏安一隅,无力跟鲜卑战。 “啊,谢馥要动真格的。”薛玉霄抵着下颔,思考片刻,“如果任用户部官员,户部大多都出身于士族,而士族又彼此联姻,想要让她们全心全、雷厉风行地揪出隐户白籍,我看难得很。所以她只能任用自手的内侍,不过大族非常瞧不起这些攀附皇室的人……” “其实这好事。”李清愁道,“要成,明的赋税将翻倍而长,届军府请命,就不被凤阁屡次驳回了。” 她到一半,度识到薛玉霄的立场其实偏向世家的——她理所当然地认薛玉霄肯定不愿让出这部分利益,对检籍百般阻挠,正待李清愁打算相劝,薛玉霄忽然开口:“按照往土断的顺序,应当先去检验司农卿的土地啊?不就你们家?” 李清愁愣了愣:“……确实。” 薛玉霄又问:“李芙蓉最近在做什么?” “她李氏嫡女,逐渐接管大司农的产业,自然在田庄上核验……” 话音未落,两人对视一眼,心俱响起一声:“坏了。” …… 就在此传遍各大士族,导致隐户佃农们人心惶惶,李芙蓉正好接到土断钦差的旨,清查李氏所庇护的流民。 她一身青色的窄袖便装,腰间配刀,长发以简单的发带金簪束起,留马尾,没有挽髻,眼神考量地扫过来人,抱着臂膀听几人宣读旨。 首的常侍姓马,过四十,据做过先帝身边的文掾。她面对王秀或李静瑶,一派谦卑内敛的模样,如今见到轻一辈,反而高高地抬起下巴,面露刻薄之色:“还请伯主容我等按照圣旨清查,将李氏的荫户名册拿来,一一核对。” 李芙蓉抬了下手,旁边的侍从递上名册。 这名册早就伪造好的,跟前几次的“表面检籍”一样,都只应付皇帝的工具罢了。但这一次,马常侍显然跟士族并非一个鼻孔里出气,几眼就看出错漏,冷哼一声:“李娘子拿错了吧?这庄子里这么多人,怎么名册上写得含糊不清,士族荫户不过几百口,怎么平白多出来这么些?” 李芙蓉眉毛一挑:“多?哪一都这么多。你看看。” 马常侍仗着自龄摆在这,态度很傲慢,抬手把名册扔到了地上,决定给这位轻的勇武伯一点颜色看看:“李娘子,我也不跟你废话,这次咱们圣上决要清查的,你们往吞了多少块肉,今就都要吐出来,不光你,就薛家、王家!也一样的!” 她回头跟随之而来的京卫道:“去搜一搜!把庄子上的人都叫出来,写不清籍贯、对不上名姓的,全都带!” 这些京卫并非左武卫府的人,她们虽然道李芙蓉军府娘子,可轻易管不到她们头上,当即鱼贯而入,冲进去把庄户拉了出来,连三岁小都不放过。一间啼哭声、吼叫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几个不愿出去的男子还被京卫甩了两鞭子,痛得在地上打滚。 庄子上的李家管事束手无策,都眼巴巴地看向李芙蓉。 李芙蓉握了握刀鞘,面无表情道:“常侍,你要把她们带到哪去?” 马常侍没有回头,一边指挥着人,一边道:“范阳之地正缺边防勤,这些侨民都该被安置到里去。我嘛,北边来的人非要占着便宜,占着咱们这的土地,能让这些人立足就已经圣上的慈悲了,还想逃朝廷的赋税,真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