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平静地伸手接过,啜了一口。 李清愁掩藏身份,如侍从般立在她手边,用手心抵住她背,似乎是说“如若满,现在就可以挑明翻脸。” 薛玉霄没有发,仍旧和颜悦色道:“必多言,各位也知道我是为检籍而来。豫州乃中原之地,当时收留了北来侨民,白籍人口可有名册?” 司马慧看着姨母眼色,道:“有。有……让我老师跟你说吧!” 薛玉霄目光移动到她身旁司马熹上,淡淡地喝了一口苦丁茶。茶水上方绿叶浮动定,苦味在舌尖上弥漫。 她沉默对视这半晌,其他人都敢插言开口,连司马熹都感受到一股无名压力——这情况跟她想得完全一样啊!流程明明是先以部曲之众震慑住她,再用苦涩茶水示威,告诫她便是强龙也能压下地蛇,要给地方大族颜面。 然而薛玉霄只是喝着茶,没有说下去,她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后方精兵便缓缓地、将手指按在了剑鞘上。 难道谢馥是想土断?而是终究对司马氏放下心来,想把她们当土匪一样剿了? 薛玉霄看起来考虑了一会儿,欣然道:“好啊。” 司马熹长出了一口气,起精神吩咐道:“来人,去把名册呈上来。” 薛玉霄支颔等待,在这个沉寂空档中,有人都在暗中量着她,有些人是探究好奇、有些人是为她容貌气度惊异,还有乏恶意敌视、认为她是想要从司马氏咬下一块肉饿狼。 其中,最加以掩饰目光,就来源于河南王司马慧。她纪还小,童心未泯,看着看着便稍微凑过去,半带畏惧、半是好奇地道:“薛都尉,你面容这么和善,怎么会忍心让河内北人受苦,她们已经过得很辛苦了!” 薛玉霄微笑道:“受苦?难道郡王治下河内郡,就都让百姓吃苦了吗?” “那倒没有。”司马慧痛快承认,但马上补充,“可是我让她们活得下去呀。侨州上徭役苦力肯定很可怕……” “迁居侨民免除徭役。”薛玉霄道,“这是圣旨与文书所写,早已从京兆凤阁下达各个州郡,怎么?你长辈没同你讲?” 司马慧面露惊讶,眼珠子下意识地转过去看姨母。 司马熹正待开口解释,薛玉霄便笑眯眯地望她一眼,催促道:“名册在何处?” 她预备解释言语在喉中一梗,转督促几句,这名册才“情愿”地呈了上来。薛玉霄伸手接过,从开始翻阅,前几日她路过时收了粮食、交易几个田庄果然在其上,这名册写清了籍贯、来历,过几口罢了,与真正隐户数目相比,连分之一都足。 薛玉霄翻完薄薄名册,按着纸张叹了口气,道:“没有了?” “没有了。”司马熹答。 “只有这么些人?”薛玉霄偏过看她,指腹摩挲着上面崭新墨痕,“我敬重各位族老,各位也要对我说实话。” 她语气轻飘飘,并无多大威胁恐吓分量。司马熹想到这些人早就去了别处避难,就是她把河内郡翻个底朝天也绝无证据,于是面色镇定如常,一口咬定:“是。” 薛玉霄肯定会信。放在任何一个大族身上,钦差都会轻信。过既无证据,人去楼空,要如何对证呢?过也就是像往一样了了之。司马熹等人对此深有经验。 为了防止薛玉霄脸色好看,司马熹解释道:“北人虽经过河内,但并未停留,大多都继续往南方迁居而去了。我们坞堡人手已足,并没有留多流民,这上面每一户都是可考……而且,我听闻陛下旨意所明,地方士族可以留下一定数目转为荫户,您看……” 薛玉霄叹了口气。 她喝了一口苦丁茶。这种茶极为清火散热,祛除烦渴。她修长手指抵在瓷杯杯壁上,道:“你们这份名册薄、也敷衍了。郡王,还是在下来补充一二吧。” 薛玉霄说完,旁边李清愁便取出预备好名册——上面写着田庄隐户姓名、籍贯、何时到来——无巨细,详录在此。这一卷新抄写黄麻纸被随手扔在地上,就落在司马熹面前、司马慧脚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女孩弯腰欲捡,薛玉霄按住她,笑道:“让你大人捡。” 在这卷墨痕弥补黄麻纸落地时,轻轻砸落一声,仿佛轰然敲击在了众人心上。几个司马氏族老彼此交换眼神,都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向皇室攀附泄密。然而彼此看了良久,都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