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这里居然也有人烟吗?烟归有些惋惜地止了步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竖起耳朵听了一段,发现听不懂一点,就放弃了,转头往回走。
那佛音穿透密林而来,始终清楚地落在烟归耳边。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什么无呀有呀,绕来绕去的,无挂碍即无恐怖,那人不要活了,死了一了百了,万事皆空,万事大吉。
正是这样想时,身后一僧喝住了烟归。
她只得回身作礼,见那僧人年轻极了,却是生得一双又长又媚的凤眼,倒叫人十分可惜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居然入了这佛家谒道。
“小师傅好。”
“姑娘,贫僧看你与我佛有些机缘,不如留在此处。”
烟归想到方才那一阵阵听不懂的佛经,十分头疼,忙摆着手推辞,“多谢师傅好意,只是我无心向佛,恐怕无法久待。”
她的顾虑不假,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厄运会祸及他人,另一方面也是她确实受不住寂寞,不然也不会一醒来就要往人烟处走。
“可是姑娘,你无依无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除了此处,还有哪里能是你的容身之处呢。”
“像姑娘这样的人,实在没有挑挑捡捡的资格。”
烟归心惊胆战地听着,听这僧人的意思,倒是对自己的前因了解得大差不差,只是为何话语中有些刺人呢?佛家不是慈悲为怀吗?
可他说得很对,自己确实没有去处,要是真去暮雪村,这么远的路程,恐怕是还没走到自己就先死为敬。叹了口气,烟归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山中岁月容易过,这一世很快将要过去。
已过百年,烟归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娇美容颜,而这寺中唯一的僧人,也还是初见那副模样。
欧,对了,那僧人叫怀灯。
这日,烟归照例在河边刷她和怀灯吃完的碗,边刷边骂骂咧咧:“死怀灯臭怀灯,你这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你不是个忌口的僧人吗?不是一心向佛吗?不光喝酒如灌水,还茹毛饮血,杀鱼如麻!”
“整日就只知道使唤我刷碗!我哪里能吃八碗米饭!”
一阵风吹过,送来阵阵清淡的皂香。
烟归直觉有些异样,警惕地抬起头来,只见河对岸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具将面容遮住,只露出一双如夜星般的眼,倒不是说他的眼睛很亮,而是他整个人太木了,就像一块石头,唯一能显示他生机的便是那一对眼波流转的眸子。
“殿下,跟我走一趟吧。”此人的声音也是沉稳得不行,与怀灯日日敲的那木鱼声一般无二。
烟归松开碗,起身和他直视,“你,你是什么人?”
“晋康。后晋的晋,安康的康。”
后晋?好熟悉啊,是哪个朝代名吗?此人又是何意?是想要加害她吗?
烟归想着,往寺院半掩的门看去。
晋康开口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殿下不要多虑,只是走一趟。”
烟归心思被撞破,来人又是周身气势不凡,想必怀灯那懒鬼定不是他的对手,若硬碰硬,说不准要搭上两尸两命。
晋康这时已经越过河岸而来,牵起烟归一角衣袖,她只得规规矩矩地低着头,顺着他的牵引。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座黑烟缭绕的桥尽头见到了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婆婆,一身褐衣,笑起来说不出的慈悲,笑声却十分爽朗,让人觉得她还能再活一千年。
她将烟归打量一遍,笑吟吟对晋康开口:“康娃,就是这个姑娘吗?”
“是。”
那婆婆笑容满面,从身后捧出一碗汤,烟归接过一看,这热汤通体墨绿发黑,其上漂浮着不知名的絮状物、粉状物,倒像是她第一次做的黑暗料理,当时怀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而后昏睡了三天。
后来烟归勤学苦练,在毒晕整座寺院的鸡鸭后,终于小有所成,在厨艺方面有所建树。
烟归捏着鼻子不敢下口,“这,这能喝吗?”
婆婆笑得极为慈爱,“姑娘莫怕,这汤看着一般,实则入口美味,令人回味无穷!老身的手艺,你尽管放心!”
烟归瞧她说得笃定,觉得是自己多疑了,可拿到嘴边,那恶臭又袭入鼻尖,她见婆婆始终殷切地望着她,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只得硬着头皮饮尽。
真是回味无穷啊!烟归强忍着恶心,只觉眼冒金星,神思恍惚,一些零碎片段如走马灯般浮现。
有人温柔地唤她明华,有人严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