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你说啊!雪尽!我们这么多年……”
“姑娘,你劝劝雪尽。”
玄夜捂着脸痛苦地哀嚎,早已不再是烟归当初见到的那般风情万种,气定神闲的大美人。
雪尽不欲与单方面坠入爱河已痛失神智的玄夜多言,正欲将他打出去,这时从城门口送来一道传音。
“死玄夜!你有病啊!得不到我,就四处造谣!老娘的清誉都被你毁尽了!你给我滚出来!”
玄夜听出是梦师的声音,喜上眉梢,忙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宝相花纹菱花镜,细细对镜整理头发,将那因情绪激动而凌乱的黑发拢到耳后,似乎是觉得不满意,又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牡丹纹玉梳,将头发梳顺,梳得油光锃亮也不满意。
他有些气恼地将手一撒,走到雪尽面前,将梳子递给他,“雪尽,你替我挽个发髻。”
雪尽顺手地接过那梳子,但因玄夜和雪尽差不多高,雪尽有些不耐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低下去一点,玄夜气得回头大嚷:“你不能再长高一点吗?”
“目前还没学会这样一劳永逸的术法。”
“那你就不能多修炼修炼吗?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你也可以矮一点。”
“不可能!我这身高增之一分太高,减之一分又太矮,唯有此高度,才不负我鬼界第一美人的名号。你不懂不要瞎讲。”
总之,玄夜单方面吵吵嚷嚷,雪尽始终神色淡淡,二人最终坐到了榻上。
玄夜真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那头发也是生得又黑又密,如一团美丽乌云攒在头顶,此刻经雪尽的摆弄,乖顺地垂下,被编了好几个辫子,而后雪尽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玉环,欲将那发束起来。
这下烟归可算知道阿夕当初的手艺是怎么来的了,原来如此。
雪尽一双巧手在玄夜发间忙上忙下,不得休憩,却也留出一道目光给烟归,见她一副了然的神态,便知她是误会了,手中的玉环一时没控制住,往旁一抖,那好不容易拢好的发又散开来。
玄夜的发被扯得生疼,嘶了一声,气得大骂:“你能不能专心点!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烟归觉得此地不宜多待,便灰溜溜地悄悄起身,往不远处的门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是一股强劲气流涌来,那门应声而碎。
烟归侧身一躲,那气流横贯直入,往榻上的玄夜而去。
烟归看清了来人正是梦师——执铃。只不过执铃并没有穿那一袭黑色工作服,而是穿的一身活泼俏皮的鹅黄织锦木兰裙,腰间挂着一排彩色铃铛,随着走动叮咚作响。
执铃也没有料到烟归在此,想起方才险些伤到她,忙屈身道歉,“明华殿下,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冲撞你的。”
“无事。”烟归想到梦师之前还帮过自己,笑着宽慰她。
玄夜本拿着个破镜子监督雪尽的编发进程,听见这边动静,手腕一抖,那镜子骨碌碌从榻上掉下,摔了个粉碎,这下可真成破镜子了。
不过他也顾不上心痛,满脸的惊诧,“什么!明华!你说她是明华?”
执铃气定神闲地斜睨了他一眼,一副你没有见过世面的姿态,“怎么了,死玄夜,没见识的东西,当初不认得本梦师也就算了,明华殿下你也不认识了吗?”
玄夜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这时他的发也恰好编好了,他慢慢转过身,和雪尽大眼对大眼地看着,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眼中情绪由震惊变为疑惑,再由疑惑变为恍然大悟,最终满是敬佩。
敬佩之余,他的目光又落到站在一旁的烟归,虽是弱柳之姿,可眉宇间的沉着冷静,也能想见曾经荣光。
救堕神?雪尽真是……
执铃见玄夜忽视自己,目光莫辨情绪地在雪尽和烟归二人之间流转,心头那股火气愈胜。
“玄夜,你,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玄夜的神思这才抽回,总归也是雪尽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当务之急是安抚好执铃。
“铃铃,来了!”他见执铃压根不等他,忙拂袖起身,追她而去。
雪尽知道烟归定是好奇的,遂先开了口,“想去看看吗?”
烟归虽然是有些好奇,但这是人家的事,自己又不是他们的朋友,压根没有立场。
雪尽已经走到烟归身旁,“我想去看看。走吧。”
执铃和玄夜已到了那棵流苏树下。
只是隔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雪尽将手伸出。
烟归疑惑地偏头,“又做什么?”
“传音术。”
烟归不情不愿地将指尖搭到雪尽手背上,冰冷而熟悉的触感。
她听见了玄夜和执铃的对话。
“你缠着我做什么?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日日遣你那些虾兵蟹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