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霍氏姊弟也一一作了自我介绍。
当听见霍光的年纪和自己一样大时,卫伉心里暗叫不妙:
“他跟我同岁,可我输了却得给他当卒子,这下可怎么好!”
卫青听完,又道:“止瘁比你们三人都要年长,日后,你们便叫她阿姊。阿光比阿伉小两个月,你二人是平辈,往后互称名字则可。至于你们两个做弟弟的,就要叫他光兄,可记住了没?”
两个小男孩拉长声音答了声“是”,然后卫登想起一事,匆忙说:
“阿父,兄长,咱们都说过了,你们还不曾说呢!”
霍止瘁和霍光都没料到这小孩居然还敢命令起他们父兄来,一时间都不禁圆睁双眼,看这下子要如何收场。
卫青听了,摸摸刮得干净的下颌,沉吟道:
“这也有理。那我便说说,吾姓卫,单名一个青字,行年三十有一。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是我外甥,这四个、三个称霸卫府的小娃儿是我不成器的儿子。你们日后管吾叫舅舅便可。”
卫青在作出这番自我介绍时,霍去病从席上站起,低头垂首听训,霍氏姊弟见状也随即跟上。
而底下三小只见父亲也要自我介绍,本是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听得“不成器”那句时,三人无不或是嘟嘴或是鼓腮,一副大不服气的德行。
卫青只作没瞧见,又对霍去病笑道:“你呢?”
“……霍去病,十九岁。”
眼见连兄长都要照他们的葫芦画瓢,三个小家伙乐得你拉我一把、我碰你胳膊,喜滋滋地在旁边看好戏。
就连在厅外听唤的婢女僮仆们也觉得暗暗好笑:在这个家里、哪怕是在整个大汉的天下,能够让霍去病这样听话行事的,只怕不超过五个人。
因此,这一幕对大家而言,都是奇景。
霍去病板着脸,连舅舅都不瞧一眼。他回眸之时,狠狠剜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的霍止瘁一眼。
见大家都定了大小次序和称呼,卫青少不了又叮嘱一番,让他们日后要好好相处。
之后,卫府中的家臣与一众仆从、婢女中各领头的,都来向卫青问安行礼。
卫青见家中无事,称赞了几句。之后,他离开偏厅,回东正院,众人自是跟随在后。
当来到东正院后,霍止瘁留意到,正堂的匾额上果然用方正的隶书写着“敝庐”两个大字。
她心道:“原来是这么个敝庐……可这个‘壁炉’一点都不小!”
卫青吩咐奴仆们送孩子各自去歇息,又对霍氏姊弟说道:
“你们往后一大早不必过来我这儿,咱们都先到正院那儿,陪你们外大母,一起请安问候便是了。”
霍止瘁与霍光答应着,之后便一起行礼,离开东正院回他们的住处去了。
霍去病则不曾离开,他坐在下首,问道:
“舅舅,送往长杨宫的那些俘虏,审讯得如何了?”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愿意交待,虽有几个嘴硬的,但连日来,我命人一一试探过,他们对单于王庭一事,确实毫不知情。”
霍去病应了一声,低头沉思不语。卫青见状,便道:
“匈奴单于其人狡诈,故布疑阵,屡次想诱骗我军上当。其他部族的人,他也同样防得厉害。查探王庭和他心腹精兵所在地一事,你休要心急。”
“是,舅舅。”
嘴上虽如此说着,但霍去病的神情却分明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卫青深知他心事,其实舅甥二人,几乎日日夜夜都在为北疆战事而劳神。但在家人面前,卫青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青又道:“对了,你这回前去平阳,见着了没?”
霍去病点点头,卫青好奇道:“觉得如何?可有说些什么?”
“哪有什么可说的,不都是那些场面话。”
霍去病于是便把自己与生父见面时的情况简略述说了一遍,卫青听了说道:
“这样就好,你能前往平阳,和那边亲自见上一面,朝中哪怕有人想言三语四的,也无从提起。”
“让他们说去!”
霍去病漫不经心地一笑,压根不将那些朝臣们放在眼里。
卫青又看向他,问道:“听说今回来时,休屠阏氏险些出事?如今她和她儿子们怎样了?”
“……这事是外甥失察了。”
于是,霍去病将休屠王心腹琶安屠如何挑拨离间,如何害死自家主人,如何假装死里逃生回到阏氏和王子身边成了他们护卫,如何跟随汉军一同南下,中途又是如何使诈调离队伍,几乎害死休屠王家人一事,详细告诉了对方。
“如今休屠阏氏和她两个儿子,还有其余各部的女子们,陛下命人都安排到五柞宫官舍中暂住。她们不似浑邪部,起初就一心归顺,因此还要待陛下决断,才能再作安